每天,這樣的強制鍛煉要堅持一個多小時。劉朝明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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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滿(中)在戰友鄧輝(左)和自己妻子攙扶下行走 劉朝明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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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重慶晚報報道:一名老兵倒下了,醫生說他可能成為植物人。面對這一變故,一群老兵自發趕來。他們像在部隊站崗那樣,排出值班表輪流照顧戰友,不停在他耳邊呼喚,最終將戰友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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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巫山縣醫院理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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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你快好起來。要過八一節了,我們還要像往年那樣聚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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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呀———”51歲的陳德滿說不出話,只會像孩子那樣咿咿呀呀的,臉上間或露出一絲笑容,就是最讓人開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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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了腦溢血,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恢復成這個樣子,真的是奇跡。”主治醫生陳剛說,陳德滿才進醫院時,把他都搞糊涂了:“怎么全是些漢子跑上跑下地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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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過后,陳剛才搞明白,那些漢子不是病人的親屬,這更讓他不明白了:“不是親屬還這么巴心巴腸照顧,還排了值班表貼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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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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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友意外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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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得追溯到去年12月15日凌晨2時許,一個左腿一瘸一拐的漢子,和另一個漢子抬著擔架闖進巫山縣人民醫院急診室。擔架上,也是個漢子,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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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天還沒亮,又來了一群漢子,十多個。他們有的安慰病人的妻子,有的去繳費,有的拿藥,有的拿化驗單,有的準備住院所需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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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上廁所,突然就摔倒了,顱內出血。”陳德滿的妻子胡永秀說,兒子在云南當兵,家里就老兩口,她一下子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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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難時刻,胡永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群漢子,他們都是老伴20年前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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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給黃若權打電話,可剛放下電話就后悔了,黃若權年過半百,左腿在十年前受傷,平時走路都一拐一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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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到20分鐘,黃若權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個戰友辛澤民。二人將80公斤重的陳德滿抬下7樓,抬上急救車,送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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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曉得當時哪來的力氣,抬到醫院后,我就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再也邁不動步子。”黃若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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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滿一直昏迷,醫生說,很有可能永遠這樣昏迷,說白了,就是植物人。因為他出血量太大了。”胡永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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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的建議是讓親人進行“呼喚療法”,就是不停在病人耳邊說話,把他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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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老兵輪流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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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回家拿了東西的胡永秀剛走進病房,就看到老伴床頭的墻上貼了張紙,上面赫然寫著“值班表”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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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在巫山沒多的親人,彭淵堂就提出大家一起排班,他說,就像當年在部隊輪流站崗一樣。”戰友鄧輝一邊給陳德滿按摩大腿,一邊告訴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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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值班的一共15人,每天4班,每班兩人,不準請假。實在有特殊情況,需找到人頂班才行———直到陳德滿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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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部隊里鐵的紀律來約束自己執行。”戰友們每人拿到一張值班表后,紛紛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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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值班表上沒有鄧輝的名字:“他們都照顧我呢,說我情況特殊。”原來,鄧輝家里有年邁的母親,還有一個隨時可能發病的患間歇性精神病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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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不值班,但幾乎每天都來,看有啥子需要幫忙的。”看到鄧輝因按摩累出的滿頭汗水,胡永秀充滿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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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人員的任務主要有三:一是跑腿,二是送飯,最重要的就是對病人進行“呼喚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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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每天,都有戰友在陳德滿耳邊輕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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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你不是喜歡到大寧河邊釣魚么?快起來我們一起去釣。你記得你去年釣的那條大魚么?嫂子做好后,我們都來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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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這是你最喜歡抽的煙,來,點起。”戰友翟國慶每次來值班都要將一根煙遞到陳德滿手中,幫他用兩根手指夾好,幫助他喚起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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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以前你是我的兵,我現在命令你,馬上醒過來!服從命令是士兵的天職,你都忘了么?”譚傳輝是陳德滿以前所在營的指導員,他這樣呼喚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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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你還記得我們參軍時部隊的軍歌么,我唱給你聽好不好。”每次來病房,鄧輝都會想起那首軍歌《戰友戰友親如兄弟》:“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把我們召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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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上旬,昏迷近一個月的陳德滿終于有了輕微反應,那是在他聽到鄧輝唱這首軍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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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左手手指能不時輕微動一下,眼睛不時能張一下。”胡永秀說,這個小小的進步讓大家很興奮。值班仍在繼續,這班崗,要一直站到陳德滿能自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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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幫戰友強制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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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滿一天天在進步,但仍沒思維。為了喚起他的意識,除夕之夜,十多名老兵帶著家屬,聚集在陳德滿家中,過了一個特殊的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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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正月十七是陳德滿51歲生日,從沒辦過生的陳德滿被戰友們強行背進酒店做了一次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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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什么意識,就靜靜地坐在那里,也發不出聲音。戰友們就是想給他沖沖喜。”胡永秀說,一個月前,陳德滿終于可以在別人攙扶下下床了。醫生說,接下來,不但呼喚不能停,還得有人幫助病人強制鍛煉恢復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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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戰友們就在陳德滿雙腳分別綁上繩子,兩個戰友扶著,另一個戰友在前面,交替拉兩根繩子,教他走路。這樣的訓練,每天要堅持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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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癱導致陳德滿右邊身體沒有知覺,戰友們又專門學習按摩技術,有空就來病房給他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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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縣醫院一個月前才開設理療室,以前,陳德滿每天都要到外面去做理療,那時,他住在家里。戰友劉傳邦說自己個子最大,力氣最大,每天早上,他都會準時趕到陳德滿家中,將他從7樓背下來去理療,完了再背回7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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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劉傳邦所在的航道段讓他去上海上班,想到其他戰友力氣都不如他,他就掏200元錢請了個民工,要他每天去背陳德滿,直到一個月理療期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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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民工背了一周后,就將錢給退了回來:“我不干了,7樓恁高,病人又胖,我實在背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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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下力的都奈何不了的事,劉傳邦居然毫無怨言。接下來,背他的事又落在其他戰友身上。”胡永秀流著淚說,直到現在,丈夫15個戰友,沒有一個違背值班表上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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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病戰友能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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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哥,要到八一節了,你快好起來,我們一起過節。”昨天,戰友們又來到病房,邀請陳德滿和大家一起過建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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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滿只能笑著點頭。看見戰友會笑了,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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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滿家住巫山縣城廣東中路糧食大院,1990年從吉林某空軍部隊轉業回來,被安排到巫山縣糧食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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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半年來,要不是他們,我一個人根本支撐不了。老滿就是被他們喚醒的。”胡永秀說,這些戰友有很多在部隊里都不認識,有的甚至不是和陳德滿一個師的,而是回鄉后認識的,常常聚會,漸漸就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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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滿哥就是分屬不同的師,回來才認識的。”鄧輝說,戰友之間的感情很難說清楚,“即使兩個人從不認識,但只要同是士兵,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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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人難以理解這種感情,但戰友這個詞真的很奇特,好像有一種魔力。”黃若權說,他們都是當兵的人,當兵的人都有戰友情。就像那首軍歌里唱的: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把我們召喚在一起……戰友,戰友,這親切的稱呼,這崇高的友誼,把我們團結成鋼鐵集體,鋼鐵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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