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護工向黑救護車介紹運尸生意拿提成

黑救護車在岳各莊批發市場的停車場，準備出發。視頻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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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車護理人員等待病人上車。視頻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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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的許可證。 記者王奕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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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救護車內室。實習記者楊天嘯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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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8日下午5點，一輛車牌號為冀A2G657、車身上寫有“救護車”字樣的江鈴全順面包車，停在了安貞醫院心臟外科大樓附近。過了一會兒，一名已經去世的病人被用擔架床送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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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將去世的親人送回老家，家屬們通過醫院護工的介紹，聯系到了這輛黑救護車，并以9000元的價格成交，讓黑救護車將親人送回距北京800多公里的江蘇徐州。本報記者以醫護人員的身份，對這趟黑活進行了全程跟蹤暗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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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運費高達9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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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鈴全順車上不僅寫有“救護車”字樣，還配備了警報燈。常人看來，這似乎就是一輛正規的救護車，但實際上它的主人是河北人老高。記者從車上找到一份《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的復印件，其機構名稱為石家莊腦系醫院，并蓋有醫院的章。9月9日，石家莊腦系醫院院辦的工作人員郭女士稱，醫院下屬并無該車牌號的救護車，“是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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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的車廂內進行過改裝，放著一張病床和幾組柜子，還配備了呼吸機、監護儀等醫療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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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日下午4點，這輛江鈴全順從岳各莊批發市場的停車場出發，駛往安貞醫院。記者以醫護人員的身份隨救護車一同前往醫院。除記者外，車上還有三個人：車主老高、一名司機和醫護人員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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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老高給在醫院的屬下打電話：“病人家有沒有錢？有錢就多要點。”經過幾輪討價還價后，約定運費為9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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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5點，車停在了安貞醫院心臟外科大樓附近。有些后悔的老高說道：“從北京到徐州800公里，這么遠的路程，我應該要一萬五。”他隨后要求醫護人員小王在途中盡可能向家屬要更多“護理費”，這項費用是不包含在運費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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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6點多，小王換上白大褂，推著自動擔架床上了心臟外科大樓9層。此時，需要轉送的死者被蒙上白布放在病床上，一旁的家屬滿眼含淚念叨著：“我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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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偽裝后運尸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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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關于尸體運輸管理的若干規定》的第三條，凡屬異地死亡者，其尸體原則上就地、就近盡快處理。如有特殊情況確需運往其他地方的，死者家屬要向縣以上殯葬管理部門提出申請，經同意并出具證明后，由殯儀館專用車輛運送。北京市八寶山殯儀館的官網上顯示，“外地來京人員在本市死亡后，需由亡人所在單位或亡人家屬持死者身份證、死亡證明到殯儀館辦理外運手續。長途運輸(出北京)10元/公里，按往返里程計算。另收靈車改裝費200元/車次，靈車掛彩10元/車次。車按時到達等候超過半小時后收費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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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死者家屬并不知道有此正規運尸途徑，他們不愿讓去世的親人在京火化。為了掩人耳目，家屬將蓋在死者面部的白布掀開一角，露出頭部，死者手上的針頭還未拔下，家屬將吊瓶拿到高處，做出一副正在搶救患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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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的護士在檢查過病床后，同意家屬拉走病人。一名姓楊的女護工過來幫助，將病人抬上擔架床，家屬向她道謝：“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進入電梯后，家屬相互叮囑，不能再露出悲傷表情，以防外人發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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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體被抬上黑救護車后，小王特意將吊瓶掛在輸液架上，“路上如遇到有人查車，這個吊瓶能蒙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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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高拿出一份《救護轉送協議書》。協議書中提出了轉送條件：甲方只提供救護車輛、隨車醫護人員、臨時急救藥品和搶救措施(按規定收費)，如果乙方危重病人轉送途中病情惡化出現意外(死亡)，甲方不負任何責任，乙方同意方可轉送。協議書的下方蓋著“北京市急救服務中心”的紅章(經查，此單位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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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屬簽字后，老高開始催家屬“全款付運費”。家屬要求開發票，并提出先支付一半的運費，到達目的地后付剩余部分。老高說，開發票可以，但必須付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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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家屬交了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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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醫院護工提成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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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高將3000元錢給了弟弟小常。小常住在安貞醫院附近，主要負責在醫院拉活。小常拿著3000元錢走進心臟外科大樓，姓楊的女護工和她的丈夫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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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常將3000元錢交給楊護工。楊護工點錢時，同樣也在醫院做護工的丈夫說：“最近很多拉救護的來搶活”，隨后從兜里掏出一沓其他黑救護車發的“業務名片”，上面寫著聯系電話。小常笑著說：“這些名片都甭拿，以后還是咱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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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了解，楊護工在醫院干了兩年多，經常給小常“介紹業務”。按照雙方的約定，楊護工介紹一位需要遠途運輸的病人，能提成30%的運費。楊護工最近一直在照顧這位江蘇徐州的患者。當天中午時分，她將運尸業務介紹給了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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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護工夫婦離開后，小常說：“要得真狠”，最近越來越難干，競爭激烈，提成也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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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抵達后再次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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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駛出醫院后，小王詢問家屬是否需要冰鎮尸體，家屬同意。小王打開一箱醫用自冷式冰袋，將30袋冰袋放到死者身體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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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老高和司機輪流開車，救護車拉著警報行駛，不斷超車，時速在130公里以上。在過高速收費口時，司機出示一張《救護車派車單》，免費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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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4點43分，救護車抵達目的地徐州。死者被抬下救護車后，小王說：“護理費500元，包裹死者的被子300元，你們共用了30袋冰袋，一袋85元，一共是33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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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冰袋這么貴？”家屬們很吃驚，部分家屬拒絕支付，小王拿出《轉送協議書》，上面有一行手寫加上去的小字：“藥品被子另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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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屬在簽字時并未留意這行小字。“讓死者安息吧，咱不爭了”，家屬最后與黑救護車達成協議，支付了2000元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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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獲得500元的護理費，其余均交給老高。據了解，那些冰袋是從一般的藥店購買的，進價一箱只需60元甚至更低，一袋冰袋只需2元；被子是從批發市場購買的“黑心棉被”，成本不到30元。“家屬一般都不知道藥品價格，有一次我們甚至將冰袋開價到一百一袋”，小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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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6點，黑救護車上路返回北京。醫護人員躺在車上睡覺，兩個司機輪番開車飛速行駛。次日下午4點，救護車抵達岳各莊市場，隨后大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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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規救護車跑長途價高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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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0日，記者采訪了北京急救中心(120)車管科長途組組長韓超。他告訴記者，在北京，只有120和999有長途運送病人的資質。近些年，掛外地牌照的黑救護車非常猖獗，因為要價比正規救護車便宜，所以，很多患者或家屬鋌而走險。據悉，黑救護車“跑長途”曾導致多位病人途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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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秘? 黑救護車分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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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曾在黑救護車上當過隨車護理人員的“內部人士”說，黑救護車的組成需要三個角色：一是車主，他們負責買車改裝，然后通過關系在某家醫院掛牌，或直接冒充某醫院救護車。車主還負責打通關系，讓醫護人員幫助提供“生意”。二是隨車護理人員，他們雖然懂得一些急救知識，但大多沒有從業資格證。每月有固定工資1000多元，每次出車能拿200到300元的出車費。隨車護理人員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向家屬索要天價“護理費”。有時家屬還會給“紅包”。“收益好時一月能拿近萬元”。三是司機，一些車主為了節約成本自己兼任司機。一般每輛車上有兩名司機，輪流開車。這些司機大多只拿了C1駕駛證，并無資格駕駛中型面包車。專職司機每月的工資約為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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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北京有大約上百輛黑救護車，均為外地牌照。從事黑救護車行業分多個派系，其中一大派系是“河北幫”，主要盤踞在岳各莊，約有10余輛車。平日，黑救護車停在岳各莊市場和周圍小區。黑救護車之間有“勢力劃分”，長期跑某家醫院的救護車會排擠其他“同行”，曾有黑救護車因搶地盤而發生斗毆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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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內散發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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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常每天的工作，是到安貞醫院心臟外科大樓發名片，并收集其他“同行”的名片然后銷毀。小常稱，最好是病人直接給他們打電話，如果是醫護人員介紹過來，就要支付“20%到30%的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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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曾看到，兩名醫院的護工直接去救護車處索要“業務名片”。一名王姓護工表示，介紹一個病人拉到火車站，黑救護車能拿300多元的運費，“我能提成60元錢，以前能給70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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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上準備著轉送協議書、救護車派車單、專用發票和死亡證明書。這些單據，全是偽造的。萬豐橋附近一家復印店幾乎包攬了附近所有黑救護的“刻假章”工作。小販周先生表示，他刻過很多黑救護車需要用到的假章，只要對方提供一個“樣本”就可以，一個章60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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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備從來不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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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在多輛黑救護車上看到，車內進行過簡單改裝，放置一些桌子和組合柜。救護車上有一些基本設備，包括：呼吸機、監護儀、吸痰器、氧氣瓶和輸液泵等。但知情人告訴記者說：“衛生不達標，設備從來沒有消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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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上備有一些藥品。記者從黑救護車的藥品發貨清單上看到，很多藥品和醫療設備都是從“秦大夫”處購買的，同一種藥品比正規藥店的購買價低很多。黑救護車上負責買藥的人稱，“秦大夫”是開黑診所的，他賣的藥都是中低檔的，價格非常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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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狀 正規轉運價高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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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0日下午，記者采訪了北京急救中心(120)車管科長途組組長韓超。他告訴記者，1990年，北京急救中心(120)成立了車管科長途組，承擔外埠病人看病、轉院等醫療服務任務。目前，小組共有15名組員，10位駕駛員、4名醫生和1名護士，共有5輛救護車從事長途轉運。醫務人員經過多年的專業訓練，有從業資格證，而且需要進行定期培訓。據了解，120和999的救護車，都采取雙向收費，每公里10元。因車輛少，有轉運需求的病人需要提前一兩天預約車輛。在北京，只有120和999有長途運送病人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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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對價高車少的問題，韓超解釋說，目前，120以北京市內業務為主，長途組正準備加車；而收費高主要是因為車輛和設備都是進口的，成本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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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要價與正規救護車收費的標準差不多，但卻只收取單程的費用。業內知情人算過一筆賬，黑救護車跑一趟活，按每公里10元收費計算，成本大概在5元錢左右，包括給介紹人提成3元、燃油費1元，給醫護人員和司機的出車費以及藥費需要大約1元。車主可以凈賺5元，“一位黑救護車的車主一年能盈利上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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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一般看人收費，一般的價格是每公里10元到15元，遇到家境貧寒的，會降價，曾收過每公里7元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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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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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超稱，黑救護車用的發票都是假的，曾有家屬趕到北京找北京急救中心，要求將假發票換成正規發票。“我們將正規發票的樣本拿給家屬看，告訴他們乘坐的是黑救護車”。除此之外，黑救護車開具的“死亡證明書”也是假的，“這種證明根本無法拿回當地銷戶口或申請保險理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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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超任組長前，長途組一直由車管科書記王景祺負責。王景祺回憶，奧運期間，120全力備戰奧運會，長途組暫停長途運輸半年，“黑救護車一下猛增，影響了正規救護車的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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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夏天，一輛120的救護車在協和醫院運送一位病人。之后，王景祺的手機接到了一個顯示為“未知號碼”的電話，對方威脅說：“協和醫院是我們的地盤，這次是家屬堅持用你們的車就算了，不能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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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超說，經常有病人家屬給120打電話后，黑救護車以低廉的價格搶病人，大部分家屬并不知道對方是黑救護車，有些知道內幕的最后也會選擇價格低的黑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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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患 護理不到位致患者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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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景祺稱，黑救護車行業安全隱患多，他們曾多次給相關部門打報告，希望對黑救護行業進行整治，但未引起重視。其中，最大的安全隱患是黑救護車的隨車護理人員沒有從業資格，被運送病人的生命安全無法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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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在暗訪時發現，在應聘黑救護車隨車護理人員時，只需向車主說自己懂急救就行，對方并未要求看相關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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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從一輛黑救護車的車主處獲悉，今年8月中旬，他們要運送一名黑龍江的病人回老家，在抬病人上車的過程中，擔架床突然塌陷，病人摔在地上經搶救無效死亡。事后，車主退賠病人家屬7500元運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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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黑救護車的張師傅向記者透露，一個月前，他們送一位病人回內蒙古通遼，車開出沒多遠，病人就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再送回醫院搶救已經來不及了，“呼吸機壞了，病人就是被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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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超速發生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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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救護車經常雇用一些不夠資格駕駛中型面包車的司機。司機張師傅說，他平時開車的速度都在時速130公里到140公里左右，打著警報一路超車，“見縫就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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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景祺回憶，前兩年，一輛黑救護車往內蒙古赤峰送病人時，在途中發生嚴重車禍，病人當場死亡，病人家屬身受重傷，導致高位截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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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黑救護車上當過護理人員的曉風(化名)說，一年前，他剛從承德一家衛校畢業，尚未拿到從業資格證。因為工作不好找，他被熟人介紹干黑救護車這行。干了一段時間后，他覺得不安，“老是坑死人錢，覺得會遭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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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4月份，他決定退出這一行。最后一次出車是去湖南，在返程途中，黑救護車與一輛大卡車相撞，曉風右眼被劃傷，縫了兩針，從此退出這一行。曉風現在一家養老院照顧老人，以此平復心中愧疚，“現在我摸著這個傷疤，不斷提醒自己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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