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海口老廟深藏里巷有傳奇】
西天廟大門
西天廟屋檐木雕
冼太夫人紀念館內的冼夫人雕像
鹽灶博義村關廟的木匾
“灶母娘娘”廟內的禁碑
古廟,是我國悠久歷史文化的象征之一。城市的古廟,反映了當時當地人們的心理需求,也體現了古代的一種風土民情。
在海口老城區高樓并肩、商鋪林立的街道中,我們經常能發現有老廟的蹤影。這些經歷了百年甚至更長時間風雨洗禮的老廟宇,在新式樓房的映襯下,散發著一種古色古香的韻味。走進老廟,就如同翻開一部海口的史書,看到了一處處動人的人文風景。
冼夫人廟一段抗擊海盜的歷史
得勝沙路,這條有100多年歷史、以南洋建筑風格為特色的海口騎樓老街,見證了海口長達百年的繁華煙云。現今的得勝沙路,騎樓林立,商業仍然繁華。位于其中的“冼太夫人紀念館”,也就是當地人所稱的“外沙太婆廟”仍然在此間注視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洋氣十足的騎樓、歷史悠久的冼夫人廟,這兩者之間,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多大的聯系。殊不知“得勝沙”這一名稱的由來,卻與“冼夫人廟”緊密相關。得勝沙古稱“外沙”,本意為“海口外纏一片平沙”而得名。現在的名稱“得勝沙”,則是為了紀念在這里曾經有過的一場抗擊海寇的勝利。
由于得勝沙的瀕海位置,在古代是海盜上岸劫掠的必經之地,又因為這里商賈云集的特點,自然也就成了海盜光顧的首選地。受到海盜滋擾的商民們苦于無力應付,有人就提議在這里設一個冼夫人牌位,希望借助冼夫人“護國庇民”的神威,告別擔驚受怕的日子。
據民間流傳的故事,清朝中葉,得勝沙冼夫人牌位建好后不久,海盜頭子張十五又帶著一眾賊兵從得勝沙上岸,目標直指在這里生活的商民。早有準備的商民同仇敵愾,想乘著海盜立足未穩的時候,在他們登陸的沙灘上將其一舉殲滅。于是,一場激烈的戰斗在外沙這片海灘上開始了。激戰持續了好幾個時辰,真可謂是殺得天昏地暗,難解難分。商民們盡管人數眾多,但由于缺乏訓練,眼看著已漸漸不支,海盜們也在步步緊逼。有后退的商民跑到冼夫人牌位前跪下,發出了“神啊,救救我吧”的呼喊。說來也怪,這時海盜們突然像著了魔似地,丟下兵器抱頭狂奔。商民們抬頭一看,只見海盜的后路那方,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空中,一位全副鎧甲的女將軍正指揮著天兵天將追殺四處逃竄的海盜。冼夫人的顯靈讓商民們士氣大振,紛紛回過頭來掩殺過去,終于將這伙作惡多端的海盜一網打盡。此后很長的一段時間,海口商民再也沒有受到海盜的滋擾。外沙的商民們為了紀念冼夫人助威而取得的這次勝利,將外沙的名字改成了“得勝沙”,同時在冼夫人牌位的地方新建了一座冼夫人廟,以志銘記!
盡管民間傳說明顯帶有夸張的迷信色彩,但來自史籍的資料也印證了得勝沙名稱的由來。據方志記載,道光二十九年(公元1849年),海寇張十五率領數十艘海盜船進犯海口,當時,水師不及防備,在與海寇交戰中官兵死傷不少。這時,清兵把總黃開廣率領海府軍民在外沙一帶與海盜展開殊死決戰,在全城百姓的有力支援下,終于打敗了這伙賊寇。為了紀念這場勝利,外沙便改稱“得勝沙”。
西天廟明代鄉賢成為海上神明
與得勝沙冼夫人廟相距不遠的西天廟,也是一座隱藏在鬧市深巷中的古廟宇。從解放西轉入“中共瓊崖一大舊址”,再沿著左邊逼仄的小巷,七拐八轉之下,就到了小販扎堆、熙熙攘攘的義興街。紅墻綠瓦翠竹點綴的西天廟,就位于這處古稱“關廠坊”的老街巷中。
乍一看來,西天廟的名字似乎與佛教中的某一神仙有關,其實不然。進入廟里,殿中的匾額不是表達神恩廣大的贊語,卻是帶有文豪氣息的“詩宗李杜”——原來這里祭祀的是海南的明代先賢王佐。清朝乾隆年間,曾經歷任文昌、臨高、瓊山等地縣丞的伊益炘到此地拜謁,對此也曾發出“心竊異之”的感慨,在向街坊們打探之后,才得以明白西天廟的由來。
舊時的義興街附近,就是一片海濱,居民以出海打漁為生。在無法預知天氣的古代,漁船遭遇大風而船毀人亡的事情時有發生。而其中一艘船卻能一帆風順、收獲頗豐。這令同時出海的其他同行們大惑不解。細究之下,原來是這艘漁船上面祭祀著王佐的牌坊。這一傳說很快就擴散開來,船戶們紛紛效仿。隨后,在明朝隆慶年間,于“關廠坊”建起了一座專門祭祀王佐的“西天廟”。據《瓊州府志》的記載:“西天大土廟在海口所城西二里許,祀王佐靈顯海上,祈褥立應,故郡民虔祀之”。
王佐,臨高透灘村人。正統十二年(公元1447年),時年20歲的王佐高中禮經魁。翌年,王佐攜鄉試解元的榮耀進京參與會試,不料卻名落孫山。隨后,王佐進入了封建時代的最高學府——國子監繼續深造,成為了國學生中的一員。王佐本意是想通過國子監的學習進而完成自己未竟的科舉事業,讓人想不到的是,王佐在國子監的學習生涯卻持續了19年之久。即使王佐的才學深受閣老們的賞識,但仍不能更進一步。在國子監度過了19年時光之后,王佐終于接受銓敘出任廣東高州同知的職務,開始了出仕的生涯。
在高州、福建邵武及江西等地擔任同知的任上,王佐數十年如一日,清正廉潔、勤政愛民,曾被當地百姓譽為“仁明司馬”。在65歲那年,王佐告老還鄉,在海南度過了最后的20年時光。
相對于不甚出彩的仕途,王佐的詩文卻是蔚為大觀。其主要著作有《雞肋集》、《瓊臺外紀》、《庚申錄》等,其中,《瓊臺外紀》是王佐在辭官回鄉之后所著,已屆七旬高齡的王佐不顧年老體邁,跋涉瓊州各地,遍訪風土人物,廣搜民俗掌故,修成內容豐詳的《瓊臺外紀》一書。后來,唐胄所編《正德瓊臺志》時,大量借鑒了《瓊臺外紀》的內容,可見這部著作的不菲價值。而《雞肋集》則薈萃了王佐一生的詩文精華,共收錄了詩歌300余首,雜文80多篇。后人將王佐與丘浚、海瑞、張岳松并稱為“海南四絕”,王佐因詩文而名,得當“詩絕”之譽。
一代文學名士,本來應該入祀“鄉賢祠”,但陰差陽錯之下,卻以“海上保護神”之尊而受祭于遠離故鄉的海濱鬧市。伊益炘在《重修西天廟記》中,對這一讓人詫異的現象給出了這樣的感嘆:“此前代名賢也。所謂文章經世著于當世,俎豆馨香隆于萬世者。精英所毓,不誠歷萬劫而不磨也乎?”
灶母娘娘廟留下鹽灶路制鹽往事
地名是一個地方歷史記憶的載體。海口龍華區鹽灶路,海口城區中一條并不顯眼甚至有點偏僻的街道,卻保留了海口的一段“靠海吃海”的往事。從路名中顧名思義,這里原先的營生是跟鹽業息息相關。
據史料記載,至少從清朝初年開始,鹽灶路及其附近一帶就形成了老廟、新廟、上灶、下灶、博義、六灶、七灶和八灶等八個村莊。當時流傳著這樣的順口溜:“老廟抓魚蝦、新廟拿竹桿、上灶跑臨高、下灶販鹽賣、博義煮鹽忙、六灶破竹桿、八灶挑大糞。”這幾句順口溜形象地描述了當時這一帶村民的生存狀態和謀生手段。
從鹽灶路拐入下灶村,走在彎曲狹窄、被樓房遮住了陽光的小巷道中,看到的是一種典型的“城中村”景象。下灶村的文化室,就設在村里的“灶母娘娘”廟中。村里的陸老伯告訴記者,很久以前,鹽灶一帶是海濱,村民們的營生自然與海相關,主要是出海打漁和煮海水制鹽。而灶母娘娘,則是鹽工們信賴的神仙。在廟內墻壁內鑲嵌的一塊清代道光年間的“奉縣示禁”石碑中,里面有禁止私藏生鹽入境售賣和禁止囤積居奇等內容,可見制鹽與販鹽,曾經是鹽灶一帶的主要業務,官方為此還制定了一系列的規范條令。
關于灶母娘娘的故事,據多次尋訪鹽灶村古跡的“古水”網友介紹,這里制鹽方法原來是直接用海水放在陶罐里煮,但是,這種方法煮出來的鹽不僅味道不好,產量也少。這一原始的煮鹽方法一直延續了很多年。后來,村里一位婦女無意中發現放在靠近灶邊的簸箕沒被火燒掉,于是就嘗試著用簸箕裝海鹽水煮鹽。這一方法煮出的鹽不僅口感好,而且產量也有所提高。新的煮鹽方式逐漸傳開,后來又經過人們的進一步改良:用竹篦編織成一個較大矩形容器。煮鹽時,先將海水在容器中浸泡一段時間,讓鹽分慢慢滲透進入竹篦里……經過仔細研究每道工序,竹器煮鹽的方法最終讓鹽灶一帶的鹽業得以穩定提高。
這位發明了新式煮鹽方法的婦女去世后,村民們為了表達對她的敬意,于是將她尊為灶母娘娘,刻神像立廟宇,常年祭祀,這就“灶母娘娘”廟的來歷。陸老伯告訴記者,“灶母娘娘”不僅在下灶村有,在博義村的關帝廟中同樣也有,甚至在原來的玉沙村,也有“灶母娘娘”的廟宇。
物轉星移,解放后,鹽灶一帶迎來了滄桑巨變,煮鹽的營生因時空的改變而改變,村民們走出了“靠海吃海”的傳統束縛,迎來了新的生活方式。現今的鹽灶路,曾經高大的煮鹽灶臺已經不見蹤跡,只有這座“灶母娘娘”廟和“鹽灶路”的名稱,還能讓我們透過歲月的風煙,去回味這一段遠逝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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