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考業內人士揭露“天價班”穩賺不賠內幕

　　■銳話題·公考面試班內幕

　　新華社南寧2月17日新媒體專電(記者何豐倫)從“包過”到“出題專家”，從“押題高手”到“面試資質官”……春節剛過，一條又一條的公務員[微博]面試培訓消息迅速在互聯網、微信上“爆棚”。記者深入采訪時發現：所謂的“天價面試班”實際上能夠達到的培訓效果差強人意。

　　公務員考試甚至事業單位考試都非常規范，“面試培訓班”承諾“拉關系”“走后門”完全是在“耍嘴皮”，就是要哄參加培訓的人員交錢付款。近日，常年在珠三角一帶從事“公務員面試培訓”的業內人士李寶坤(化名)講述了自己知道的“面試培訓內幕”。

　　高收費承諾“不過退款”，實際條款卻“隱藏”

　　“你去看看所有面試培訓班的網頁，大部分都會分檔次、分層級，10人左右是高級班，20人左右是中級班，比20人更多的就是初級班了。一般來說高級班收費在4-6萬元之間，中級班2萬到3萬元，初級班也要1萬元左右。”

　　李寶坤告訴記者，高級班和中級班有不同的“噱頭”，廣告中都承諾“不過退款”，但在實際簽訂協議的時候，往往會制定“初級班”收費標準不退。也就是說，培訓班可以從每位“入班”學員身上最少賺到1萬元的學費。

　　“很多人都是沖著‘不過退款’的廣告過來的，簽訂協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其中的細節條款，如不得遲到、不得早退、不得將資料或筆記攜帶出教室等，違反任何一款，都會違約，交納的培訓費就會一分不退。”李寶坤表示：這樣的做法考生“糊里糊涂”，被相關部門查起來卻“明明白白”。

　　“名師”“考務員”“面試資質官”授課，只是“面子工程”

　　李寶坤說：“公務員考試不像高考[微博]、考研[微博]等方式，最大的特點就是題型變化，每年流動性很大，一方面，‘名師’只是學校里的‘學院派’,大部分就是一些高校甚至高中的政治老師。另一方面，真正意義上從事實戰的‘面試資質官’,有嚴格保密條款限制，根本不敢外出授課。”

　　李寶坤詳細分析了珠三角一帶“面試資質官”的要求：廣東、廣西、湖南、江西等省區都要求人事廳、勞動和社會保障廳和各廳局的人事部門，都要有一定人員擁有“面試考官證”，這些考官平時只是廳局里的處級干部，而且政府部門嚴格禁止這些人員外出授課。

　　“授課的錢貴了，培訓機構覺得不劃算，少了，別人不肯來，即便肯來的，也不敢以真實姓名出現。因此，我們請到的‘面試資質官’只能是掛別的考官名字來忽悠考生。”

　　“分包制”+“忽悠話術”=巨額利潤

　　李寶坤告訴記者，這幾年隨著公務員考試日益透明，越來越多的辦學機構從投入產出的成本來考慮，往往采取“分包制”的方式，降低成本。如珠三角深圳的辦學機構，就會讓廣西、云南、湖南等省區及不同城市的“分院”“掛靠”辦學，從中收取“掛靠費”。

　　被收取“掛靠費”的分院，在最終操作過程中往往會“承諾通關”的方式，忽悠考生。

　　李寶坤說：“如在考生遞交資料，培訓完考生之后，就對高級班的3-4位筆試成績優異、面試培訓還不錯的考生表示，可以幫忙給面試考官送禮來‘通關’。對考生的要求則是，要拍攝一張個性比較明顯的照片，穿著比較有特點，機構將照片發給每一位考官，確保打高分‘通關’。”

　　但李寶坤承認，實際上面試的7到9位考官是從不同廳局有面試證的考官中臨時抽調的，考生進入考場后只有考生號碼，分在不同考場，即便在一個考場中獨占鰲頭，在10多個考場中的分數也可能不夠。但考生交了“通關費”就肯定不退。

　　李寶坤給記者算了一筆賬：按照珠三角一帶平均每省招錄公務員5000人，1個職位有3名考生面試計算，就有1.5萬人進入面試。按常規會有20%到30%的考生報名面試培訓班，按照1萬元/人的最低收入計算，市場份額高達2000萬到3000萬。即便按照三分之二的淘汰率計算，也還能夠收入1000萬元的培訓費。

　　李寶坤說：“一周進賬上千萬，扣除培訓費，還能入賬700到800萬元，這樣的事情傻子也會拼命干。我們最擔心的就是國家教育部門從培訓細節著手，對我們進行嚴格監管，這樣我們就很緊張了。”

　　“天價面試班”含金量到底幾何

　　記者采訪過程中發現，絕大部分培訓班往往宣稱有獨有的復習資料，尤其是強調臨場應對能力，對所考錄的崗位熟悉程度等。極少數的培訓班承諾：“會安排你所考錄廳局的辦公室人員進行專項培訓。”

　　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記者對198位2011至2013年曾經參加各類公務員考試面試培訓班的學員進行的最終采訪。學員中只有28%的人員認為：“比較有用”；超過65%的人員認為“用處不大，押題等都沒效果”；超過85%的已經進入公務員或事業單位序列人員認為：“培訓的東西就是日常工作基本規范，與其參加培訓班，不如筆試過關之后就前往考錄單位進行實習。”

　　在談到“天價面試班”含金量問題時，中國銀監會廣西銀監局、中國保監會廣西監管局等多個部門的人員表示：“對考生綜合能力的測試更為重要，這一點任何培訓班均不可能提供標準答案，充分展示自己才是關鍵。”

　　用“大數法則”忽悠人

　　“不通過全額退款”的公務員考錄“天價面試班”，聽起來就類似于“包治百病”“無效退款”的忽悠話，不過，廣西大學[微博]天體物理學博士陸大有認真剖析后認為：這完全是利用“大數法則”來忽悠人的做法。

　　陸大有這樣算賬：按照每省年均招收5000名公務員計算，按面試與錄用3:1整體比例推算，只要考生通過公務員筆試，被錄取的概率就在33%左右。哪怕培訓者中只有極低比例的人面試過關，“天價面試班”主辦方即便退還費用也不吃虧，整體計算還是包賺不賠！

　　玩轉了“大數法則”的“天價面試班”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始終鮮見監管部門的出現。熟悉其中行當的業內人士透露，培訓機構作為經營性單位，工商部門只能監管其經營行為，對于天價培訓費，則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物價監管部門則認為：教育機構具有特殊性，只要有相關資質，則主要監管責任在教育部門。而教育部門則認為：教育廳和教育局等部門，只對高等教育、職業教育等有學歷、學位的教育培訓有監管職責，對各類培訓班的監管則需要得到工商、物價等多個部門的配合。

　　“多龍管水”成了“烏龍管理”，這是造成“天價培訓班”愈演愈烈的關鍵因素。而現行教育體系中針對“國考”或“面試”專業培訓的缺位，國家行業標準的缺失，教育主管部門監管滯后與乏力，都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從根本上看，要解決整個問題，一方面是為眾多應屆畢業生提供更多“國考”“省考”之外的就業機會，形成強大的創業原動力；另一方面則是通過完善各種監管機制，提升監管能力，規范培訓市場。

　　(記者何豐倫 翁曄)新華社南寧2月17日新媒體專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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