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被“釣魚”信用卡套現(xiàn) 在派出所里被逼釣下家

5日下午，7個月身孕的吳良彩來到興寧區(qū)檢察院提交證據(jù)

涉嫌釣魚執(zhí)法案的永新派出所

被吳良彩家人拍攝到的疑似“胖警官”

　　近日，一則《南寧永新派出所釣魚執(zhí)法黑幕》的帖子在網(wǎng)上熱轉(zhuǎn)。該發(fā)帖人稱，自己被當?shù)鼐健搬烎~”信用卡“套現(xiàn)”后，以“送去坐牢”相威脅，逼她再釣“下家”。最后不得已向警方繳納了近2萬元罰款，卻沒有得到任何收據(jù)。

　　北京青年報記者與發(fā)帖人取得聯(lián)系后得知，發(fā)帖人名叫吳良彩，是一名身懷六甲的29歲孕婦。在實名舉報涉嫌釣魚執(zhí)法的警察后，她被立案成為犯罪嫌疑人，目前處于取保候?qū)彔顟B(tài)。而其舉報的公安涉嫌釣魚執(zhí)法案也已由南寧市公安局紀委移交至南寧市檢察院。

　　9月5日，北青報記者從南寧市檢察院獲悉，該案已由興寧區(qū)檢察院立案調(diào)查。

　　孕婦派出所被銬一夜

　　5日下午，吳良彩拖著近7月的身孕來到興寧區(qū)檢察院，向工作人員提交了全部有關釣魚執(zhí)法的證據(jù)。吳良彩的嗓音因激動略顯沙啞，步履有些遲緩，黑色的眼圈襯著泛青的臉色，面容極度憔悴。

　　她告訴北青報記者，為了等到立案，她和腹中的胎兒共同“奮戰(zhàn)”了四個多月。而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給出生即要面對“嫌犯生母”的小生命一個交代。

　　回想起發(fā)生在142天前的遭遇，吳良彩至今仍歷歷在目。據(jù)她回憶，今年4月20日，她像往常一樣，一早來到北部灣建材城的商鋪打理自己的小生意。“我租賃的鋪面不足100平方米，主要經(jīng)營涂料裝飾。當時想趁著剛懷孕自己的身體還能動，多掙些錢。”吳良彩說。

　　“下午，網(wǎng)友‘黃鵬’通過QQ聯(lián)系我，‘我急用錢，請你幫我套點現(xiàn)(金)’！他還叮囑我，記著把鋪面的POS機帶來！”

　　吳良彩說，早前幾月，她和姐姐辦了兩臺POS機，一臺刷家電，一臺刷裝飾材料；其中一小部分用來給急需的朋友“套現(xiàn)”；其他為正常生意往來。

　　晚上8點半，吳良彩在紅日江景小區(qū)旁的超市前，“幫”黃鵬刷了7000元和8000元的兩張信用卡；她提供的蓋有招商銀行公章的跨行轉(zhuǎn)賬記錄顯示，當晚8點半許，吳良彩有一筆15000元的款項，轉(zhuǎn)入了戶名為“黃鵬”的建行卡。

　　吳良彩回憶，就在她操作完這筆套現(xiàn)后，三名便衣尾隨而至。“其中兩人晃了下證件說‘警察’，然后進屋搜查，拿走了手提電腦、POS機、手提包還有手機。”隨后吳良彩被押上一輛早已等候多時的汽車上。這時她發(fā)現(xiàn)“黃鵬”也已在車上銬著。“看著他東躲西藏的眼神，我明白自己被‘釣魚’了！”

　　車行駛了二十分鐘，停在了永新派出所前。一個體形較胖，自稱警察(以下簡稱“胖警官”)的人過來問她：“你是專業(yè)套現(xiàn)的，一個月幫別人套幾十上百萬，能掙多少錢？”

　　隨后，“胖警官”又對趕來的二姐吳茵說：“你妹是專業(yè)套現(xiàn)的，想要出去得罰款20萬……看在老鄉(xiāng)(同為玉林人)份兒上，只罰你妹10萬。”

　　當吳茵稱家里沒這么多錢時，“胖警官”回答：“沒有10萬你妹就不用出去了，送上山坐牢……”“‘胖警官’邊說邊推我回去湊錢。”吳茵回憶道。

　　按吳良彩的說法，在被拘押之前，她并不知信用卡“套現(xiàn)”涉嫌違法或犯罪，只想借此賺點“外快”。“與專業(yè)套現(xiàn)的兩個點相比，我0.8個點的手續(xù)費明顯低很多。”吳良彩這樣為自己辯解。

　　夜?jié)u深，“警察”仍沒有放行的意思。吳良彩說自己只得如實相陳：“我懷孕一個多月了，請別關我在這里過夜……”

　　“他們認為我在撒謊，根本沒人理我。”提起當初的一幕，吳良彩仍然耿耿于懷。她說自己被銬在派出所樓梯旁的凳子上，捱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8點多鐘，上班后的“胖警官”過來問我的第一句就是你家里給你湊了多少錢？并說：“你家是做生意的，不可能沒錢！……”

　　“見我不松口，‘胖警官’又提出，要不你就像黃鵬那樣，找個刷卡的人去套現(xiàn)；等我們將那人抓起來，你就將功折罪了！”

　　吳良彩說，她至今還記得自己聽到這個“建議”時內(nèi)心的震撼：作為警察，他們不知道這樣做的嚴重后果嗎？萬一“被釣魚”的人心存記恨，將會引起怎樣的連串報復！

　　吳良彩說，之后不論她怎樣哀求，“胖警官”始終不為所動。在他的逼迫下，吳良彩只能用他歸還的手機，在瀏覽器頁面查找“南寧哪有信用卡套現(xiàn)的”。

　　吳良彩回憶，當她在“胖警官”的逼迫下?lián)芡ㄒ粋€可以套現(xiàn)的號碼后，對方傳來一外地口音男子的聲音：“套現(xiàn)4000元，要收200元(手續(xù)費)。”“我在清川大橋華僑學校旁邊……”

　　電話掛斷，吳良彩說自己的心情復雜極了：一方面感覺如釋重負，一方面又感覺負疚累累。

　　下午5點左右，派出所3名警員開車將吳良彩送至清川橋邊。

　　沿清川大橋往右順道直走百米，吳良彩上了車牌桂A**662的車。“被釣人”帶她到聘望驪都民生銀行門口，在車上刷卡3500元，然后回到車上手機轉(zhuǎn)賬。

　　吳良彩告訴北青報記者：“就在手機操作過程中，派出所的人沖了上來，將銀行卡和手機沒收后，把我們都銬回了車上。”

　　吳良彩說她蹲在面包車后，而那個被“釣”男子則蹲在她旁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面包車開了多久，他就盯了多久！”吳良彩說自己始終不敢抬頭，她想起自己被黃鵬“釣魚”時的心情，“同樣充滿恨意！”

　　回到永新派出所，警察把吳良彩的手機和銀行卡還給她，讓她去旁邊的工商銀行ATM機取錢交“罰款”。北青報記者在吳良彩提供的招商銀行跨行取款記錄上看到，她卡里的15000元，分三次、每次5000元，被全部取了出來。回來路上，“胖警官”說：“你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你今天將功贖罪了……”

　　拿著剛?cè)〕龅?15000元，加上包里的近900元，吳良彩按指示交到派出所二樓的一中年男警官手里。對方收錢時，先拉窗簾隨后關門。最后，吳良彩算了一下，包括倒扣“釣魚”的3500元，總額近19000元，警方一分錢發(fā)票或收據(jù)都沒給她，就安排她從派出所后門離開了。

　　后來吳良彩從另一被釣者處得知，二樓收錢的警官叫陳朝輝。這一點，吳在公安紀委處辨人時得到了證實。

　　網(wǎng)絡發(fā)帖實名舉報

　　4月28日，一則《永新派出所釣魚執(zhí)法黑幕》的帖子，出現(xiàn)在“紅豆”社區(qū)網(wǎng)站。這段數(shù)千字的稿件，細致描述了主人公被人釣魚“套現(xiàn)”，后又如法炮制去“鉤釣”別人的過程。文章特別強調(diào)，“我”在受迫交出近2萬元“罰款”后，派出所警員未開一分錢發(fā)票。

　　帖子見網(wǎng)當日，吳良彩又被警方“請”到了永新派出所。

　　“那筆錢的性質(zhì)不是‘罰款’而是‘暫扣’！派出所特別向我強調(diào)。”吳良彩記得，接著派出所稱“為表誠意”，歸還了之前沒收她的兩臺POS機；并承諾隨后還將退還她近2萬元錢。“前提是我必須在4月29日前刪去網(wǎng)帖，以免對派出所聲譽造成不良影響。”

　　吳良彩拿著POS機回去了，帖子卻仍舊發(fā)在它原來的地方。

　　4月29日中午，在派出所二樓收錢的男警官找到商鋪，“讓我?guī)螾OS機，回所里處理一些事情。我沒多想，便跟著去了。”吳良彩描述道。

　　在吳良彩看來，這次的“拜訪”不同以往。她先被請到訊問室做了筆錄，又被帶去DNA驗血，之后被押到華強派出所照了正側(cè)面相、按了指紋……最后在訊問筆錄、給黃鵬刷卡套現(xiàn)的清單和兩臺POS機總額單上簽字時，她被要求“倒簽日期”——警方讓她簽署一周前事發(fā)當日的日期——4月20日。

　　5月12日，吳良彩去西鄉(xiāng)塘公安紀委實名舉報。除了文字材料外，她還帶去了一枚“重磅炸彈”——一段時長為38分鐘的派出所現(xiàn)場錄音證據(jù)。

　　北青報記者在該段錄音中聽到，一位操博白客家話的男子，夾雜著臟話對吳良彩說：“你和他約好地方，帶我去抓人。不帶我去，我就送你上山坐牢……”而吳良彩的聲音在哀求：“那我給電話你打，你和他聯(lián)系，要不以后碰見我，我有個兒子，他報復我，我和兒子怎么辦？……”男子回復：“不可能，不出面、不刷卡，我怎么抓人，想將功贖罪就和我去抓他。快點，打電話給清川大橋那個人！”吳良彩說，錄音中的男聲即是那個“胖警官”。

　　5月14日中午，即吳良彩向西鄉(xiāng)塘公安紀委實名舉報的第三天，她在商鋪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北青報記者在吳良彩提供的時長30秒的視頻中，看見一頭戴遮陽帽的青年男子正走向電單車，轉(zhuǎn)身開鎖時，他揚起了臉龐。

　　吳良彩說，這位體態(tài)微胖、斜挎背包的青年男子，就是派出所里的“胖警官”。他當時喊著“吳良彩在嗎”走進店來。發(fā)現(xiàn)有人錄像，便掉頭離去。

　　吳良彩說，自打她發(fā)帖上網(wǎng)后，每天都有人前來要求信用卡“套現(xiàn)”，這引起了家人的警覺。“我們懷疑警方在湊材料。”從那時起，任何可疑者上門都會被“留影存證”。

　　5月20日晚，吳良彩等來了一張警方傳喚證。第二天，她去西鄉(xiāng)塘經(jīng)偵大隊做了九個小時的筆錄及孕檢。下午6點，她在舅舅的“人保”下，以涉嫌“非法經(jīng)營罪”的嫌犯身份，因有孕在身被取保候?qū)彙?/p>

　　“如果我保持沉默，即使犯罪也因交錢而得以自由，可我選擇了抗爭，就變成了戴罪之身！這公平嗎？就是從那時起，我選擇和這事‘死磕’到底。”吳良彩說。

　　5月27日，南寧市公安紀委的廖姓警官，通知吳良彩去五一派出所辨人。在提供二三十張據(jù)說是永新派出所的警官及協(xié)警的照片后，吳良彩指認出了在二樓收錢的警官陳朝輝和抓她的協(xié)警黃凱。蹊蹺的是，錄音的男主角“胖警官”未在其中。

　　公安紀委給出的解釋是，“永新派出所所有人員的照片全在這了”。

　　“在38分鐘的錄音里，有兩個場景中出現(xiàn)了二樓收錢的陳警官和協(xié)警黃凱的聲音，這足以證明‘胖警官’就在事發(fā)現(xiàn)場，怎么可能找不見呢？”吳良彩想不明白。

　　不光吳良彩，另一位遭受信用卡“釣魚”執(zhí)法的當事人，也向北青報記者證實，當時有個斜挎包、體態(tài)微胖的男警察出現(xiàn)在永新派出所現(xiàn)場，同樣也用手晃了下“警察”證件。

　　據(jù)當?shù)鼐缛耸糠治觯芭志臁庇锌赡懿皇怯佬屡沙鏊娜耍赡苁墙?jīng)偵或其他單位的警員，一起小團伙敲詐；也可能是找了個社會“混混”冒充警察出面敲詐，一旦事發(fā)可隨時“割肉”。

　　在向南寧公安紀委提供涉事警察“音頻”無果后，吳良彩又將“胖警官”視頻及截圖提交給警方。但令她失望的是，142天過去了，掌握全套偵查手段的警方，截至北青報記者發(fā)稿，一直未就“胖警官”是否找到給予她任何說法。

　　其他“被釣者”不敢公開

　　永新派出所位于南寧市西鄉(xiāng)塘鬧市區(qū)，在新開不久的夢之島百貨旁邊。這座三層辦公樓的一樓大廳，“民有所需，我有所為；民有所呼，我有所應”這16個字在電子顯示屏上熠熠發(fā)光。

　　北青報記者調(diào)查得知，永新派出所位于南寧市西鄉(xiāng)塘區(qū)，而吳良彩的商戶位于江南區(qū)，另外幾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被釣魚套現(xiàn)”的當事人的商戶居于青秀區(qū)，均不在其轄區(qū)內(nèi)。

　　當?shù)匾晃徊辉竿嘎缎彰木瘑T說：“永新派出所的越權(quán)執(zhí)法不僅跨轄區(qū)，甚至不隸屬同一分局。”

　　北青報記者在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吳良彩的遭遇并非個例。張先生(化名)和李先生(化名)，就是另外兩個警方“釣魚”執(zhí)法的受害者。因為擔心報復，該二人不愿署名，也拒絕北青報記者披露自己所從事的行業(yè)，涉案詳情和罰款金額也不愿被公布。他們擔心一說出罰款金額，自己就將被警方“鎖定”身份。

　　他們告訴北青報記者，自己因為牽涉信用卡套現(xiàn)，被警方“設計”抓到永新派出所，在里面，警方讓他們在20萬罰款和坐牢兩者當中選擇。最后他們被逼交錢了事。

　　該二人一致的說法是，在被派出所放出的瞬間，有警員對他們說，你們所有的犯罪證據(jù)已被記錄在案，如果出去搞事，就會被抓回。

　　與吳良彩一樣，他們二人總計幾十萬的罰款，永新派出所一分發(fā)票或收據(jù)都沒給。他們中的一人，也是把錢交到派出所二樓的陳姓警官手里。

　　被永新派出所威脅的還不只這些涉案當事人。9月2日，新興苑的李先生告訴北青報記者，作為吳良彩的朋友，他因轉(zhuǎn)發(fā)永新派出所釣魚執(zhí)法的網(wǎng)帖，被派出所的警員多次致電警告。李先生說，吳良彩的事情一日不大白天下，她和一干親朋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躲不過去，只能面對”

　　北青報：據(jù)記者調(diào)查，因涉嫌非法“套現(xiàn)”被永新派出所“罰款”的，有被罰三五萬乃至十余萬的，你的19000元是最少的。別人都能“閉嘴”，為何你選擇聲張？

　　吳良彩：這不是錢的問題。用信用卡“套現(xiàn)”，既然涉及違法甚至犯罪，執(zhí)法者警察，可以依法該罰的罰、該抓的抓。教育也好，坐牢也好，真要抓了“現(xiàn)行”，我們都認。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警方采取“釣魚”執(zhí)法，設“圈套”讓人往里鉆，稍有不從，就以犯“非法經(jīng)營罪”抓你“上山坐牢”逼你服從。

　　這種知法犯法的做法，使我既委屈又氣憤。因為這些而不是罰錢，讓我咽不下這口氣。

　　北青報：既然知道信用卡“套現(xiàn)”涉嫌違法犯罪，你怎么還敢實名舉報？

　　吳良彩：我氣不過的是，警察借著抓違法，其實是在敲詐。

　　據(jù)我了解，很多像我有過信用卡“套現(xiàn)”的人，都被罰了幾萬到十幾萬不等，而且也都沒得到一分錢的發(fā)票。在離開時，都被“警告”如果出去“搞事”，留了證據(jù)能抓你回來……

　　我不知道警方收錢“私了”，然后放人，這錢算什么性質(zhì)？如果通過抓你“軟肋”讓你閉嘴，這和“敲詐”有什么區(qū)別？

　　因此，我想通過實名舉報，引起公安高層的重視，讓永新派出所的做法不敢繼續(xù)。

　　北青報：如果你像其他人一樣“知趣”，你現(xiàn)在本可以是“自由之身”，可你的舉報換來了現(xiàn)在的“嫌犯”身份，你后不后悔？

　　吳良彩：曾經(jīng)后悔過，埋怨自己要是能忍下這口氣，就不會有后面這么多事。也曾害怕過，四個月來，平均每晚要醒兩三次，然后瞪著眼睛直到天亮。感覺被我釣的人或是警察，隨時可能來敲我的門。

　　后來我就想開了，覺得自己是被逼上梁山的，躲也躲不過去，只能“接招”面對。

　　我最恨的是警察讓我們接力“釣魚”的做法，我們彼此之間都知道電話號碼，要是有人報復，我的孩子怎么辦？

　　對我和我的孩子，選擇舉報，選擇公開，也是一種沒有辦法之下的自我保護。

　　北青報：很多被罰者肯定也和你一樣心存怨恨，但他們都沒有得到警方的關鍵證據(jù)；你是怎么做到的？

　　吳良彩：最開始只是為求自保。在派出所，我想一旦留有錄音，拒絕“胖警官”逼我“釣魚”就有了砝碼。后來雖然還是去“釣”了，但違法“鐵證”畢竟被我拿到。

　　之后很多人提醒我，你要知道自己在和誰打交道，讓我每一步都留下證據(jù)。所以當“胖警官”找到商鋪時，我們留下了視頻，讓警方無法再以僅憑聽聲音找不到這人作為托詞。現(xiàn)在音頻、視頻都有了，你們偵查機關還找不到，我們可以自己“人肉”呀。

　　北青報：你現(xiàn)在敢和派出所“死磕”，是因為你有身孕和哺乳期這兩個保護傘。一旦生育過后，哺乳期滿，你取保候?qū)徱簿蜎]了理由。那時你怎么辦？

　　吳良彩：走到今日只能選擇面對。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都坦然接受。在我看來，明擺著是警方在做違法的事。如果因為舉報，我反而被抓，我就認了。就當是給其他人提個醒吧。一句話，讓我坐牢我都認，我就是不認執(zhí)法者逼人違法，再收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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