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學教授或因有償訪談小姐不能開發票被處分

　　中國人民大學性社會學研究所所長潘綏銘教授

　　中國科研資金反腐又爆出新料。澎湃新聞今日獲悉，號稱“中國性學第一人”的中國人民大學性社會學研究所所長潘綏銘教授因“科研資金使用不明”而遭到了行政處分，從二級教授降為三級教授，退休年齡也降為60歲，故其已于前年退休。據悉，潘教授長期主持對中國性工作者的大型訪談，其中牽涉到給性工作者訪談報酬的問題，而此次事發的原因也正與此筆報酬因無法開發票而導致使用不明有關。

　　科技部黨組近日通報巡視整改情況稱，國家審計署2012年4月審計發現，5所大學7名教授弄虛作假，套取國家科技重大專項資金2500多萬元，目前共依法依紀查處了8人，其中兩人被依法判刑；4人被依法批捕；1人被行政處分；1人暫不起訴。

　　8人中包括了著名學者潘綏銘教授。當時通報稱，潘綏銘教授承擔的由衛生部牽頭組織實施的“艾滋病和病毒性肝炎等重大傳染病防治”重大專項有關子課題在審計時發現存在問題。

　　近日，微博用戶@繆一知在網上透露，潘綏銘教授是以科研資金使用不明為由遭行政處分，“由二級教授降為三級教授”，并因此提前退休。此則微博稱，潘教授的科研項目涉及大量對廣東性工作者的訪談，其中牽涉到給訪談者的費用問題，而此種訪談“你也不可能讓她們開發票、留身份證復印件。結果，雖然有詳實訪談筆記，仍然以科研資金使用不明為由給了行政處分”。

　　澎湃新聞記者就此事采訪了接近潘綏銘教授的人士。該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表示，潘綏銘教授確實于2012年因此事遭到行政處分，并稱，所謂“科研資金使用不明”主要原因在于，科研資金使用涉及到訪談對象必須給錢等學術倫理方面尚有爭議之事，因此資金帳戶難以達到審計要求。

　　該人士同時表示，潘綏銘教授行政處分的內容是從二級教授降為三級教授，退休年齡也降為60歲，故其已于前年退休。

　　潘綏銘教授是國內“紅燈區”研究的權威學者。從1998到2010年，潘綏銘及其團隊共定性研究過中國23個“紅燈區”，訪談過1132位“小姐”，239位“媽咪”或老板，以及212位嫖客，出版了中國地下性產業的專著《存在與荒謬》。

　　由于其調查的“紅燈區”處于法律與監管的灰色地帶，資金來往幾乎不可能像正當行業一樣正常提供發票，因此造成了“科研資金使用不明”的結果。

　　潘綏銘教授曾在《存在與荒謬》一書和多篇訪談中稱，在社區考察中，他所使用的方法主要靠聊天：以嫖客或“閑人”的身份訪談小姐，從經營角度訪談老板，模仿嫖友訪談嫖客等等。

　　潘綏銘教授曾在2011年接受澎湃新聞記者（發表于《東方早報》）的一次采訪中明確表示在訪談中給予性工作者報酬，“除了一定的訪談報酬（或者以禮物的形式），我們的工作更多的是做一些生活中瑣碎的事情，比如一起逛街、陪著一塊去看病買藥、在對方心情不好的時候聊天解悶、為今后的生活出謀劃策、過年過節時一塊打牌等等。這是因為我們逐漸地體會到：她們其實是非常善良的人。她們首先就諒解了我們對她們處境的無能為力，所以只要我們給她們尊重與親近，她們就會努力涌泉相報。這不僅是社會調查倫理的最高級形式的實現，也是社會調查這個工作給調查者帶來的最富有人性的成果”。

　　近期，科研經費的腐敗問題正成為反腐與輿論的中心，黨媒多次發表長文質疑科研經費的使用，號稱“最年輕院士”的中國工程院院士李寧也因侵吞科研經費被批捕。不過，科研反腐在得到輿論大力支持的同時，學術界內部也提出了一些對中國科研體制的一些“反思”，認為杜絕諸如潘教授這樣的“悲劇”恐怕不光是反腐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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