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耍猴藝人黑龍江被判有罪案南陽二審 改判無罪

聽到無罪判決，鮑風山等人喜極而泣。記者郭啟朝攝影

　　昨日上午10時，就鮑風山、鮑慶山、田軍安、蘇國印涉嫌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一案，黑龍江省林區中級人民法院在河南省新野縣人民法院進行了二審公開宣判。

　　審理查明，以上4名上訴人均系河南省新野縣樊集鄉農民。四名上訴人在未辦理野生動物運輸證明情況下，于2014年6月下旬，利用農閑時間攜帶各自馴養及合養的共6只獼猴由新野縣乘車外出進行猴藝表演，以營利謀生。同年7月9日，4名上訴人到達黑龍江省牡丹江市進行表演。次日10時許，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發現4名上訴人利用野生動物表演，經依法傳喚調查后，以涉嫌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將4名上訴人刑事拘留。

　　審理認為，一審判決認定的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審判程序合法。上訴人鮑風山、鮑慶山、田軍安、蘇國印在未憑馴養繁殖許可證向行政主管部門申請辦理運輸證明的情況下，將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獼猴從河南新野縣攜帶至黑龍江省牡丹江市，違反了國家有關野生動物保護法規關于運輸、攜帶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出縣境必須經省級人民政府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或者其授權單位批準的規定，但4名上訴人利用農閑時間異地進行猴藝表演營利謀生，客觀上需要長途運輸獼猴，在運輸、表演過程中，并未對攜帶的獼猴造成傷害，故四名上訴人的行為屬于情節顯著輕微，危害不大，可不認為是犯罪。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第（一）項、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改判上訴人鮑風山、鮑慶山、田軍安、蘇國印無罪。上訴人田軍安經依法傳喚未到庭，將擇期依法對其另行宣判送達。

　　二審宣判后，鮑風山、鮑慶山、蘇國印3名上訴人對法院判決結果表示滿意。新野縣獼猴藝術養殖協會對法院堅持司法為民、便民利民，方便當事人異地開庭宣判的做法給予了贊譽，并送上了錦旗。現場判決書宣讀完，旁聽席響起如雷的掌聲鮑風山等人喜極而泣……

　　昨日上午9時許，當大河報記者趕到新野縣人民法院大門口時，這里早已聚集了眾多的記者和旁聽的群眾。

　　上午10時，新野縣人民法院審判大廳旁聽席上座無虛席，大部分是猴戲藝人和他們的家屬。來自黑龍江省林區中級法院的4名法官端坐在審判臺上。鮑風山、鮑慶山、蘇國印三名農民神情凝重地坐在上訴席上。

　　當審判長宣布“撤銷黑龍江省東京城林區基層法院（2014）東刑初字第46號刑事判決，上訴人鮑風山、鮑慶山、蘇國印、田軍安無罪”時，鮑風山等人喜極而泣，旁聽席上響起如雷的掌聲。

　　新野縣獼猴養殖協會會長張俊然代表新野猴戲藝人將一面書有“保護非遺，公正執法；傳承猴戲，功大如山”的錦旗送給審判長。

　　宣判結束后，鮑風山、鮑慶山、蘇國印當庭領取了判決書，并和黑龍江省林區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們合影，以示感謝。

　　對田軍安經多次依法傳喚未到庭的原因，黑龍江省林區中級人民法院宣傳處負責人劉金梅昨日下午接受大河報采訪時說，經他們聯系得知，田軍安目前在天津打工，老板也不準假，無法到庭。

　　田軍安的辯護人、河南梅溪律師事務所律師劉兆慶解釋說，田軍安未到庭的原因，主要是經歷此事后的驚嚇和恐慌。

　　“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本來就膽小怕事，加上以前從沒有經歷過這種案子，在外地被刑拘、判有罪之后，受到了較大驚嚇，盡管我多次告訴他‘上訴判決不加刑’，但他還是不敢出面。”劉兆慶說。

　　“也正是因為這樣，幾個當事人得知終審結果后，雖然都如釋重負，但并沒有非常開心，更沒有笑容，情緒并不太高，畢竟這個案子，對他們和家人的影響都太大、太深遠了。”他說。

　　昨日下午，大河報記者聯系到鮑風山。這位52歲的老藝人感慨說，經過半年多折騰，法律終于還了他們一個公道，“還好，還好，要不然，我們一家人頂著大高帽子，以后還咋做人？”

　　亮點

　　黑龍江法官千里迢迢趕到南陽，異地審判充分考慮當事人經濟壓力，以及東北異常寒冷等因素

　　除了判決結果，此次開庭讓幾名猴戲藝人欣慰的還有，他們不用再千里迢迢趕赴黑龍江出庭了。

　　對于此次異地宣判，劉金梅昨日下午專門向大河報進行了解釋。她說，對他們來說，這種異地判決并不多，主要是考慮到幾名當事人的經濟承受能力，以及當下哈爾濱的嚴寒天氣，并經過了上級相關部門的審批同意。

　　劉金梅講，在此之前，他們與幾名當事人溝通得知，當前春運在即，火車票買不到，飛機票又太貴，使得幾名當事人及家屬、新野縣獼猴藝術養殖協會等方面的諸多人員趕赴黑龍江存在現實困難。

　　“況且，如果他們來哈爾濱，正值三九嚴寒時節，最低氣溫低至零下30攝氏度，他們不一定能適應，還需要專門購買御寒服裝，這會對他們造成浪費。”她說，本著司法便民精神，他們最終決定派出審判長、審判員、書記員、法警及合議庭成員共7人趕往新野宣判此案，免去當事人的奔波之苦。

　　劉金梅還說，在決定到新野之前，他們也曾嘗試采用視頻宣判形式，但因為新野當地的設備問題而未能成功。

　　“工作人員提前一天趕到新野，還去了幾名猴戲藝人在樊集鄉的家里進行看望。在經過了充分溝通之后，工作人員還給每個當事人捐助了100元從老家到縣城的交通費。”她說，他們就是要“從感情上撫慰他們”，讓“當事人看到法官有情，法律有情”。

　　對大河報對此案的關注和監督，劉金梅表示感謝，“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司法進步”。

　　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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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關律師：終審糾正一審判決，值得肯定

　　此案自去年7月份發生以來，引發社會廣泛關注，大河報最早發布了報道，提出并采訪黑龍江省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警方回應了此案是否屬于報復性執法、辦案機關為何主動為當事人辦理取保候審等焦點疑問。

　　同時，大河報的報道也引用專業人士的觀點認為，幾名猴戲藝人外出表演遇到的有馴養繁殖許可證、缺運輸許可證的問題，不是犯罪，屬于行政法規規范監管的范疇。

　　正因為如此，包括河南梅溪律師事務所律師劉兆慶、馬千里、方家朝，黑龍江昂泰律師事務所律師宋楊，陜西卓勛律師事務所律師姚永安等此案的公益辯護律師團成員在內，都提出了無罪辯護意見。

　　昨日談及終審判決結果，劉兆慶認為，這是耍猴藝人因“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成被告人的首個案例，其判決結果是社會各方共識的回歸。

　　按照劉兆慶的說法，假定4當事人在沒有運輸許可證明的情況運輸獼猴屬于犯罪，按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承辦此案的公安機關相關人員的一些行為，也涉嫌構成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罪共犯。“好在，黑龍江省林區中級人民法院的終審判決書糾正了一審判決，值得肯定。”他說。B

　　猴戲藝人：還了我們清白，這個結果太重要了

　　對此案的結果，新野縣樊集鄉鮑灣村猴戲藝人楊林貴一直非常關注。參加旁聽時，他特意坐在了第一排。“這個結果太重要了，還我們耍猴一個清白，以后要去外地耍猴，不用再擔心被抓進看守所了。”今年59歲的這位老一輩猴戲藝人感慨地說。

　　南陽市林業局野生保護站工作人員接受采訪時表示，猴戲藝人通過耍猴賣藝飼養繁殖獼猴，對這種保護動物的保護和繁殖是有利的，在這方面，新野的藝人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國家對這種行為也是鼓勵和提倡的。

　　“但藝人必須學法懂法，履行必要的法律程序，才可能避免像鮑風山等人遇到的麻煩。”該工作人員說，這個行業畢竟涉及國家野生保護動物，很容易觸碰到法律的禁區，《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和《河南省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對運輸、攜帶野生保護動物的程序作出了具體的規定：(1)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出縣境的，縣級林業行政主管部門審核后報省林業廳或受委托的市級林業行政主管部門批準。出省境的，經縣、市級林業行政主管部門逐級審核后報省林業廳審批。(2)運輸、攜帶省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產品和國家保護的有益或者有重要經濟價值、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及其產品出省境的，報省級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或受委托的市級林業行政主管部門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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