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精英”性侵量刑輕 折射哪些“美國病”

　　美國名校斯坦福大學學生布羅克·特納所涉性侵案本月初宣判后引發廣泛爭議。不少美國民眾質疑，作為游泳運動員的特納因其身上的“名校精英”光環，獲得法官“偏袒”而輕判。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非洲裔大學生科里·貝蒂犯下相似罪行，卻面臨至少15年監禁。

　　分析人士認為，這起案件折射出美國司法體系、校園文化等方面諸多值得反思之處。

　　【罪行相似、獲刑迥異】

　　2015年1月17日晚，特納被發現在斯坦福大學校園內一個垃圾箱后性侵一名因醉酒不省人事的女子。今年3月，陪審團判定特納3項重罪指控成立。按照加利福尼亞州法律，他的罪名最高可判14年監禁。但法官阿倫·珀斯基本月初宣布的量刑卻輕得出人意料：特納被判6個月監禁和緩刑，實際可能只需坐牢3個月。

　　這一量刑引發的輿論軒然大波，隨著社交媒體上最近曝光的一組“對比”被引向高潮。

　　美國廣播公司18日報道，有人把特納與田納西州范德比爾特大學學生科里·貝蒂的照片并排放在社交媒體上，列出兩人的共同點：都就讀名校，都是運動健將，都因酒后性侵女性被定罪且罪行相似；同時指出兩人的不同：前者被判6個月監禁且實際刑期可能因緩刑減半，而對后者的量刑裁決定于7月宣布，刑期可能至少15年。

　　透過照片，兩人的另一不同點不言自明：特納是白人，貝蒂則是非洲裔。也正是這一點，“引爆”民眾對法官量刑存在種族歧視的質疑。

　　部分法律界人士指出，兩起性侵案發生地不同，所在州的司法體系存在差異，且所涉物證、肇事者人數等不同，造成審理過程中諸多差異。不過，面對特納與貝蒂可能相差數百倍的刑期，不少民眾表示難以被上述辯辭說服。

　　按照美國媒體的報道，特納的家人重金聘請律師，組成一個頂尖律師辯護團隊。這被視為“精英階層的特權”。此外，負責審理特納案的法官阿倫·珀斯基的“白人”、“畢業于斯坦福大學且曾是運動隊成員”等個人背景也被“扒出”，因而被認為在量刑時“濫用法官自主權”，偏向特納。

　　【有錢能使鬼推磨？】

　　珀斯基就此案量刑給出的理由包括，被告“年輕且沒有刑事犯罪記錄”，“監禁將對其產生嚴重影響”等。

　　美國華人律師鄧洪說，法官上述理由是主要根據假釋官報告給出的建議。但根據他在加利福尼亞州司法體系中近20年的從業經驗，假釋官報告包含的被告背景調查等通常由社會工作者完成，“更多出于同情角度”，“法官、尤其是檢察官出身的法官”在量刑時對假釋官報告的建議通常只采用20%左右。

　　他認為，由此可見，珀斯基在此案中對被告可能存在“明顯袒護”，而假釋官報告正好讓法官“有臺階可下”。

　　在鄧洪看來，法官在量刑中存在濫用自主權的可能，以及假釋官報告的可靠性存疑，正是此案折射出的美國司法體系一些漏洞。

　　鄧洪說，從刑事辯護律師的角度來看，美國司法體系中的確存在“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情況。如果當事人能夠支付高額律師費，“辯護團隊就可以增加人手，在心理鑒定、求助私家偵探、尋找專家證人、準備假釋官報告等方面爭取對當事人有利。這也是美國司法體系里一個很不合理的黑暗面”。

　　【運動員光環作祟】

　　另一名美國資深律師、時事評論人士張軍認為，這起案件也反映出美國社會諸多值得反思的特點。

　　其一，美國社會對體育明星較為推崇和寬容。美國不少大學重視招收擁有體育特長的學生，以提升學校排名。學校為運動健將提供豐厚的獎學金，使之“自帶光環”，社會整體而言對體育明星比較寬容。包括曾轟動一時的橄欖球運動員辛普森殺妻案、籃球明星科比性侵案等，都可見美國社會對不少體育明星牽涉的案件表現出“網開一面”的態度。

　　其二，包括此案法官在內，美國地方法官由選舉產生，因此其裁決一定程度上要考慮地方政治和民意等因素。“當然，從此案裁決后的輿論反響來看，這名法官這次是錯誤估計了民意”。

　　此外，美國校園文化中，常見類似這起性侵案發生背景的學生集體飲酒狂歡。相比我們通常理解的情景，這種背景下的性侵更加難以界定、防范和追究責任。“因此可以說，這起案件絕不是孤立個案。”

　　《洛杉磯時報》援引美國教育部數據報道，斯坦福大學2014年總共發生26起強奸案。

　　校園性侵易發生、難追責似乎已經成為不少學生認同的觀點。據《大西洋》月刊報道，斯坦福大學去年一項調查顯示，這所學校的本科生中，認為學校“很可能”追究校園性侵者責任的男生比例略少于半數，持此觀點的女生比例則只有四分之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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