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軟黃金” 團伙布300余鋼絲套殘殺19只馬麝

　　森林公安民警正在現場勘查。

　　現場發現的馬麝尸體。（圖片均由受訪者提供）

　　核心提示

　　黑的隆山上陸續出現獐子（馬麝）的尸體，村民們最初認為這些獐子是被雪豹等天敵獵殺的。黑的隆山上累計發現新近遭到獵殺的馬麝尸體19只，用于獵捕動物的鋼絲套300余根。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法粗暴，不論雄雌老幼統統獵殺，實際上只有成年雄麝才會產生麝香麝香外號“軟黃金”，一只成年雄麝可分泌麝香50克左右，捕獲一只就可獲利2萬元左右。

　　羈押18天后，7月13日，在確鑿證據面前，張某某與董某某終于交代了他們的犯罪事實。同一天，他們的另外兩名同伙，廖某A、廖某B兄弟倆歸案。在4名犯罪嫌疑人落網的背后，是一個隱蔽而又誘人的利益鏈條：非法捕殺麝類，然后割取麝香販賣獲取高額利潤。

　　今年五六月間，他們4人以做生意為掩護，在甘孜州德格縣達馬鄉大肆非法獵捕、殺害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瀕危物種馬麝，然后割下麝香，運往外地銷售。

　　本報記者 王成棟

　　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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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人”出沒的地方 馬麝尸體不斷出現

　　今年5月底開始，德格縣達馬鄉折東村的牧民們發現，附近的黑的隆山上陸續出現獐子（農牧民對馬麝的稱呼）的尸體。從上世紀80年代以來，當地農牧民就沒有上山打獵的習慣。而且，當地已有30年沒有發生過盜獵案。

　　村民們最初認為，這些獐子是被雪豹等天敵獵殺的。但到了6月下旬，有人在山上發現大量用于捕獵的鋼絲套；每次出現動物尸體前，總有外地男子在村子附近轉悠。他們總共4人，是去年下半年或今年初才來鄉上的，分別為開餐館的張某某、董某某和做蔬菜生意的廖某A、廖某B。

　　6月22日一早，張某某、廖某B再次出現時，折東村村民坐不住了，他們一邊盯緊張、廖二人，一邊派人驅車100公里趕到縣城，直接找到德格縣森林公安局局長張洪斌報案。

　　從警20余年的張洪斌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是一起盜獵珍稀野生動物案件。在出警前，村民們報信，張、廖兩人已經往臨近的白玉縣河坡鄉方向逃竄，警方當天并未找到兩人。

　　不過，張某某和廖某B并未來得及通知還在達馬鄉的家屬，警方隨即展開調查詢問。很快，4人團伙的身份得到確認：張某某，原籍阿壩州汶川縣，在4人中年紀最大，是董某某的妻舅；廖某A、廖某B是孿生兄弟，同時也是張某某的外甥，廖氏兄弟和董某某，均為甘孜州丹巴縣人。

　　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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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下300余鋼絲套 殘忍殺害19只馬麝

　　在鎖定4人身份的同時，另一路民警趕往馬麝被獵殺的現場。“都有身體部位殘缺的痕跡，看傷口，能確定就是割麝香時候形成的。”一名參與巡山的志愿者說，通過對尸體的觀察，發現犯罪嫌疑人目標很明確：不要馬麝的腿、毛皮等，只要麝香；其他動物被捕殺后，并未有人為處理的痕跡。

　　一名到現場勘查的民警回憶，第一眼看到被獵殺的馬麝時，他被震驚了！有的已高度腐化，有的至死仍被困在鋼絲套上。最痛心的是犯罪嫌疑人粗暴的作案手法：不論雄雌老幼統統獵殺，不少馬麝尸體上能分辨出刀傷或者外力傷。實際上，只有成年雄麝才會產生麝香，而且如果措施得當，就算割掉香囊，雄麝也不會死亡。“這4個人的思路就是野蠻的‘先殺后割’，完全是竭澤而漁。”

　　根據當地牧民描述，4名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法大致清晰：白天布置鋼絲套，獵取馬麝；每天傍晚進山割取麝香，天亮前返回；多數時間以兩人或三人集體行動。

　　警方、牧民及志愿者在黑的隆山上累計發現新近遭到獵殺的馬麝尸體19只，用于獵捕動物的鋼絲套300余根。德格縣森林公安局將此案列為特別重大刑事案件。

　　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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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主動投案 兩人玩起“躲貓貓”

　　作案動機、案件性質甚至嫌疑人個人信息全部掌握，德格縣森林公安局原以為可以迅速破案。但犯罪嫌疑人并沒那么容易就范。

　　6月25日，在親屬勸說下，張某某和董某某主動投案，但拒不交代全部犯罪事實。經檢察院批準后，警方決定延長羈押期，以待廖氏兄弟落網。

　　而廖氏兄弟卻有著極強的反偵察能力。

　　辦案民警回憶，原本指望通過通話記錄、住宿信息來鎖定廖氏兄弟具體位置。但案發后兩人蹤跡全無，“手機都不開，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通過對廖氏兄弟人際關系梳理，民警斷定：他們應該躲在老家。最終，通過20余天的蹲守，警方在丹巴縣一處村落中將兩人抓捕歸案。

　　歸案后，4人交代，在達馬鄉從事餐飲、蔬菜批發生意期間，發現當地有不少野生馬麝，便打起了主意。兩個月內，4人在黑的隆山密林中安放簡易捕獵裝置鋼絲套，以夜色為掩護偷獵割麝香。

　　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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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黃金”需求不減 如何斬斷獵麝黑手

　　根據《刑法》和今年頒布的新版《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定，行為人只要實施了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行為，不管數量多少、是否得逞、結果如何，情節嚴重者即構成犯罪。

　　究竟是怎樣的經濟利益，才能驅動4人不惜以身試法？“它（麝香）有個外號，叫‘軟黃金’，其實它比黃金還要貴。”成都一家中藥門市店負責人介紹，成都市面上的天然麝香售價超過400元/克，比黃金的價格要高出三分之一。一只成年雄麝可分泌麝香50克左右，捕獲一只就可獲利2萬元左右。

　　目前，此次盜獵麝香的去向等問題，德格縣森林公安局仍在調查中。

　　“這個案子之所以被關注，主要是該案涉案野生動物數量較大。”省森林公安局相關負責人透露，近年來，全省涉麝違法犯罪活動呈高位運行態勢，且逐步形成智能化、集團化和跨區域化特點。“麝香入藥，已有悠久歷史，且難以替代，怎么兼顧保護與利用的關系，需要智慧。”省森林公安局相關負責人認為，除強化打擊外，正視市場需求、依法依規獲取也是減少盜獵野生麝類案件的可行措施之一。

　　新聞鏈接

　　馬麝，是麝類中體形最大的一種，最大體重可達15公斤，體長接近90公分。與林麝等麝類不同，由于體型大、前后腿長相差三分之一等原因，馬麝遇到攻擊時無法攀爬樹木。

　　馬麝主要棲息在海拔2500-5000米的針葉林和高山灌叢里，在國內，馬麝蹤跡遍布青海、甘肅、西藏、四川西部等高海拔地區。

　　由于雄性馬麝所產麝香名貴，因而屢遭犯罪分子毒手，近年來種群呈不斷萎縮之勢。2012年，國家林業局公布報告顯示：國內野生馬麝種群已下降至28000只，比藏羚羊種群還要少，處于瀕危狀態。2008年，馬麝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列入瀕危物種紅色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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