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卡刷卡手續費價改平穩落地 產業各方互惠共贏

　　銀行卡刷卡手續費不向持卡人收取，這是商戶和為其服務的收單機構之間結算的費用。商戶向提供收單服務的機構按彼此協議約定支付刷卡手續費，發卡銀行、銀聯按政府定價向收單機構收取服務與網絡費用。

　　實際上，收單機構成本，除了發改委規定的發卡行服務費、網絡服務費之外，還有收單機構的機具成本、人力運營成本、系統建設及風險成本等。收單機構在綜合考慮上述成本的基礎上，按照市場化原則與商戶確定手續費。

　　久盼之后，9月6日，新一輪銀行卡費率價改終于平穩落地。

　　經發改委和人民銀行初步測算，新一輪價改落地之后總體將大幅下調費率水平，直接降低商戶經營成本，預計每年可減少刷卡手續費支出約74億元。

　　此前，不同行業商戶的刷卡手續費實行差別費率，且發卡銀行、收單機構和清算機構三方的分潤比例也固定為7：2：1。本輪調整后，對發卡行服務費和銀行卡清算機構網絡服務費實行政府指導價，對競爭較為充分的收單環節服務費，則改為實行市場調節價。

　　取消行業分類費率之后，不同行業商戶受益程度也存在一些差別。餐飲等行業商戶貸記卡、借記卡交易的發卡行服務費、網絡服務費費率合計可分別降低53%—63%，百貨等行業商戶可降低 23%—39%。而超市等商戶通過實行優惠措施將在改革過渡期內保持費率水平總體穩定；非營利性的醫療、教育、社會福利、養老、慈善機構將實行發卡行服務費、網絡服務費全額減免。

　　價改沿革

　　俯仰十五年，支付市場的發展過程同樣也是清算市場走向開放的沿革史。

　　根據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最新支付運行報告，截至2016年一季度末，全國銀行卡在用發卡數量已經超過56.58億張，也就是我們人均持卡4.15張，其中人均持有信用卡0.30張。同期，銀行卡聯網特約商戶超過1670萬戶，POS機具超過2354萬臺，ATM機88.98萬臺。商戶、POS機具、ATM機數量分別是銀聯成立前2001年的111.3倍、108.2倍和18.9倍。

　　而在2002年中國銀聯成立之前，我國銀行卡刷卡的市場生態尚未形成，一方面刷卡手續費居高不下，另一方面，價格制定方式為一刀切，無論是發卡行還是商戶均無議價能力，刷卡手續費高達單筆2%。隨著中國銀聯成立，POS機具的普及，第三方支付機構生態的崛起，銀行卡收單受理環境逐步健全完善。同樣見證我國支付行業快速發展的，還有這樣一組數據：2002年中國銀聯成立前，我國的銀行卡支付滲透率僅有4.68%，而據人民銀行最新發布的《2016年第一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目前銀行卡滲透率已經達到48.35%。而據實證研究得到的數據顯示，我國銀行卡支付滲透率每上升 10%，能直接提升GDP0.5%。銀行卡滲透率的飛速提升，折射出銀行卡產業的快速發展及其對中國經濟以及社會民生做出的不凡貢獻。

　　十五年間，三度價改。早在本輪手續費價改之前，2003年和2013年已經先后兩次對銀行卡刷卡手續費進行了分類定價和分類降價，并創造了全球主要市場銀行卡低費率的紀錄。

　　本次價改之前所執行的價格方案是2013年2月25日，發改委和人行發布的刷卡手續費執行方案，根據不同行業類別對商戶按照不同費率的刷卡手續費進行收取，其中餐飲行業最高，達到1.25%，部分非盈利機構則進行全額減免。相較美國 2%-3%的手續費率，港澳臺1.5-2%的費率以及日韓1.5%-3%的刷卡費率，0-1.25%的費率遠遠低于海外市場平均水平。

　　然而由于行業間價差仍然較大，一方面以餐飲為代表的高費率行業降價呼聲依舊持續。另一方面，各類商戶在不同MCC碼(行業費率)之間套取價差的違規行為屢禁不止。

　　2014年11月，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促進內貿流通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中提出，要“盡快完善銀行卡刷卡手續費定價機制，取消刷卡手續費行業分類，進一步從總體上降低餐飲業刷卡手續費支出”，并要求發改委、人民銀行于2014年底前啟動相關工作。

　　2014年12月，發改委和人行啟動新一輪的價格調整工作。經監管部門(發改委、人民銀行、銀監會、商務部)、行業協會(支付清算協會、銀行業協會、商聯會)、銀聯、商業銀行及非金機構在內的產業各方多輪討論、反復溝通，歷時16個月，確立了“借貸分離、取消行業分類”的總體方向及具體標準。

　　2016年3月18日，《國家發展改革委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完善銀行卡刷卡手續費定價機制的通知》(以下簡稱“557號文”)正式發布。

　　557號文的核心要義在于三點：一是發卡行服務費、銀行卡清算機構的網絡服務費由政府定價改為實行政府指導價、上限管理，收單服務費由政府指導價改為市場調節價；二是發卡行服務費實行借貸差別定價，即“借貸分離”，銀聯網絡服務費向發卡、收單機構雙向收取；三是總體上取消商戶行業分類定價，告別了“MCC”時代，但對超市、大型倉儲式賣場、水電煤氣繳費、加油、交通運輸售票商戶，按照“費率水平保持總體穩定”原則確定優惠費率，優惠期2年；對非營利性醫療機構、教育機構、社會福利機構、養老及慈善機構，實行發卡行服務費和網絡服務費全額減免。

　　新一輪價格調整方案在9月6日正式落地。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王衛國分析認為，此次明確收單環節服務收費由政府指導價改為實行市場調節價，由各收單機構與商戶協商確定具體費率，這種做法鼓勵了收單機構積極開展業務創新，商戶可能根據需求獲得個性化、差異化增值服務。而由于市場競爭充分，收單服務費實行市場調節價后，費率水平上升的情況基本不會發生。“餐飲、超市的消費人群很多，提高了這些商戶的費率負擔后，必然會影響到商品價格，成本最后轉嫁到消費者身上，而降低它們的費率符合拉動消費和增加就業的政策。”

　　亂象肅清，行業共贏

　　值得一提的是，對收單市場而言，本輪價改寄托了產業鏈各方的期許。

　　多位業內人士接受經濟觀察報采訪表示，經歷本輪價改，行業久經的混沌格局也將因此得到大幅改善。“一方面，隨著MCC行業費率的消失，‘套碼’時代基本得以終結。另一方面，此次政策調整，對借記卡、貸記卡交易的發卡行服務費做出不同安排，體現了貸記卡交易成本和風險較高的實際情況，有利于調動商業銀行積極性，推廣信用卡，拓展信用消費業務。”一四大行信用卡中心總經理表示。

　　價改之前，發改委根據行業制定的差異化刷卡收費標準造就了行業套碼的空間。伴隨收單市場連續幾年的高速增長，商戶套現、行業套碼等違法違規行為也常相伴隨，其中還不乏大案要案的發生。

　　而本次刷卡手續費調整之后，僅對對非營利性的醫療機構、教育機構、社會福利機構、養老機構、慈善機構，實行發卡行服務費、網絡服務費全額減免；部分與人民群眾日常生活關系較為密切的超市、大型倉儲式賣場、水電煤氣繳費、加油、交通運輸售票商戶，則按照費率水平保持總體穩定的原則，在2年的過渡期內實行發卡行服務費、網絡服務費費率優惠。除此以外，僅憑刷卡的種類——即按照借貸分離原則，進行收費。這在很大程度上消弭了套碼空間。

　　所謂“借貸分離”，則是相對于此前“借貸合一”的問題而言。“借貸合一”是指借記卡(儲蓄卡)與貸記卡(信用卡)執行相同的刷卡費率。由于貸記卡的刷卡消費包括了銀行的資金成本、信用成本等，按照此前的刷卡費率，發卡行的收單收益無法覆蓋其資金成本，而這也導致了套現的成本非常低廉。

　　王衛國分析，這次調整后，信用卡所產生的手續費高于借記卡，可能會導致商戶傾向于選擇借記卡。這種傾斜有利于鼓勵儲蓄。儲蓄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強化社會保障的作用。如果說新規可能給信用卡使用帶來一些抑制作用，那也是避免信用卡濫用或惡意透支。

　　上海交通大學經管學院教授陳宏民分析，這次定價機制改革對產業各方實現了互惠共贏：“對商戶而言，總體費率得到了較大幅度下降，改善了其經營環境；對發卡行、收單機構和轉接清算機構而言，讓價格結構與成本結構相關，是一種合理回歸，同時鼓勵合理競爭；對消費者而言，沒有套碼等違規問題，保證信息安全的同時，亦無需承擔任何刷卡手續費的轉嫁；最后，對監管當局而言，監管成本也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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