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家長收到的短信。
1月14日上午,海口市民鐘先生出門遇到好友老劉,老劉正匆匆忙忙趕往一酒店開家長會,為準備高考的兒子領取高考輔導教材,鐘先生聽聞后建議老劉別去……“他們說到酒店免費領取資料,聽完講座后就讓家長掏數千元錢購買復習教材。”鐘先生說自己孩子去年高考前也碰上這樣的情況已經上了當,他好心提醒老劉,但對方仍執意要去參加。鐘先生只好向記者反映了此事。他認為,說是免費領取教材,實為變相推銷教材,希望相關部門管一管。
“過來人”投訴
領免費教材 實是變相“推銷”
“這不是第一次了。”據鐘先生介紹,去年高考前,他就讀高三的兒子讓他去海口一酒店領取高考輔導教材。“我當時就感覺奇怪,為什么學校不直接將教材直接發給小孩,還要我們親自去酒店領呢?”鐘先生回憶,后來兒子告訴他,先前班主任給每一位同學發了一本《便攜背題本》A冊,B冊則需要到酒店內免費領取。他照著通知上的時間開車帶妻子到了海口市濱海大道的一家酒店,到場后卻感覺這是一場推銷教材的講座。“聽不到半小時,我就先回來了。”他告訴記者,妻子回到家時,手里拎著一套教材。“妻子說,她禁不起現場人員的軟磨硬泡,只好去銀行取了近3000元買了一套。”鐘先生告訴記者,這套教材內有一份試卷、一本輔導書以及兩張光盤,孩子當時根本就沒用到這套教材,高考結束后當廢紙賣了。
“沒想到,這樣的情況又發生了。”鐘先生說,14日早上,他出門時遇到了老劉,老劉的孩子就讀于瓊山中學,即將參加今年的高考。此時老劉要去海口泰華酒店聽一家機構授課免費領取孩子高考輔導資料的下冊,鐘先生建議他別去,“但他沒聽我勸。”鐘先生希望相關部門能管一管這樣的現象。
學生先前領取的復習資料。
記者調查
家長接通知來卻被推薦買書
根據鐘先生反映的情況,當天12點左右,記者趕到了位于海口濱海大道的泰華酒店,大堂前一牌子寫著“2016~2017學年成績提升對策專題講座 會場:海瑞廳。”此時會場講座已結束,會議廳前坐了幾名工作人員。在酒店附近,記者見到了一名剛聽完講座后等車的家長楊女士。
“本以為是過來免費領取孩子的高考輔導資料,可到了酒店內,我們聽的講座,都是在推銷一套名為‘提分寶典’的教材。”楊女士告訴記者,前段時間,孩子從學校拿回來一張通知單,讓她于14日上午到泰華酒店領取一本2017海南省高考《總復習大綱·文/理科》一書。楊女士說,于是14日一早,她便乘出租車趕到了會場。
“可到了會場,基本上是在推銷一套名為《提分寶典》的書,像是商品推薦會似的。”楊女士告訴記者,當時到場的家長至少有200多人,會后有部分家長購買了這套教材。據她了解,這套教材包含高考各學科的模擬試卷和名師講座光盤。主辦方稱,這套光盤的市場價近5000元,現場優惠價3986元。雖然說現場購買的家長都是本著自愿原則,但她感覺有些不靠譜,于是聽完就離開了會場。
向楊女士了解完情況后,記者欲向工作人員了解開辦此次活動的公司以及現場所推銷的教材,但對方只答復“教材都是正規出版社出版的,我們的活動也是經過相關部門備案的”,堅決拒絕記者入會場了解情況。
執法人員在會場發現的教材。
現場介入
執法人員暫扣部分書籍調查
正規出版社的教材為何不能查看?這會場內究竟有什么秘密?隨后記者向海口市濱海工商所以及海口市文化市場綜合執法支隊反映,希望相關監管部門能介入調查。
當天中午,海口市濱海工商所執法人員來到了現場。執法人員進入會場后,現場工作人員依然拒絕記者進入會場。“會場是我們租的,我們接受你采訪你才能采訪,不愿接受采訪的話你就在門外等,只有執法人員才有權利進去。”一女子稱。
經記者與執法人員協調后,現場工作人員最終同意記者進入會場。
記者現場看到,該會場擺放了數百張椅子,主席臺桌子下面,兩個紙箱內放有成堆的《提分寶典·數學》,可記者想拿起一本細看時,遭到現場工作人員再次拒絕,稱記者想看要有相關公函。
工商執法人員對會場進行調查。記者 蒙健 攝
在會場的一處房間,還存放有大量的《提分寶典》,但工作人員拒絕記者進入該房間。對于舉辦此次活動方公司的名稱,現場工作人員更是三緘其口。
據濱海工商所所長李華介紹,該活動方曾于一周前在工商部門進行備案登記,備案的書籍是教學輔導方面的。至于書籍來源是否合法合規,還需要進一步核查。
海口市文化市場綜合執法支隊執法人員隨后也趕到了現場,工作人員提供了出版物許可證、公司營業執照等相關證照材料等等,但自始至終拒絕記者查看。“從對方提供的材料初步來看,這些書籍沒有什么問題。”執法人員暫扣部分這套書籍,將向相關出版社作進一步調查。
聲音
參會家長說
要知道是推銷肯定不會來
記者發現,當天下午,還陸續有不少家長和學生來到酒店。經記者了解,這些分別是來自海口市第二中學、瓊山中學、靈山中學等多所中學的學生家長,都是接通知前來領取免費教材的。記者詢問得知,原來在當天下午3:00,還有一場講座。
“通知單上寫的是免費領取,要是收錢的我還會來嗎?”按通知時間來到泰華酒店的高三學生李文(化名)與父親說。記者看到,在一抬頭為“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的通知單上,寫有“各位家長和同學持本通知免費領取《總復習大綱·文/理科》,領取時間在1月14日下午3:00……”李文告訴記者,先前她已經領了一本《總復習大綱·語文》,然后英語老師讓班長將通知單發給同學們,還在一張《普通高等學校招生海南省考試總復習大綱》免費領取登記表上的一份回執單提供了學校姓名、家長的姓名和電話。“當時說有講座,我過來只是想拿另一本而已。”
李文向記者提供了之前免費領取的《總復習大綱·語文》,記者看到,這本書封底寫有“內部資料,書店無售”,定價為98元(全二冊),另一冊是家長前來正準備“領取”的。
在現場,記者了解到,家長們都是接到了校訊通短信的通知或孩子給的通知單來酒店聽講座領取教材的,但根本不知現場是推銷教材的。
“會場的人說,等記者走了再開講座。”一名家長向記者透露,除了14日當天在泰華酒店的講座,15日還有一場在文華酒店。
涉事學校說
從未向家長發推銷講座通知
本是兩冊的學習資料,為何只發了其中一本,然后讓家長到酒店聽推銷講座呢?根據現場所了解的情況,記者聯系了海口市靈山中學負責人。“作為學校這方,我們是不可能下發這類的通知的。”對此,該負責人表示并不知情。該負責人稱,目前海口市教育局已通告相關情況,靈山中學已開始著手調查此事。該負責人告訴記者,學校也調查了管理校訊通的負責人,沒有發現通過校訊通發送類似通知的情況。
“我們也接到了類似投訴,進行了調查,沒有學校教職工參與發放類似通知。”海口市第二中學負責人告訴記者,經校方了解,曾有人趁放學時間打著家長的名義進入校內向學生發放了通知。該負責人表示,校方將加大調查力度,并加大學校保安門崗管理工作。
那么家長和學生們究竟是如何“被通知”來參加推銷講座的?教育監管部門又會有哪些措施呢?記者將繼續跟蹤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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