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電纜業生態：低價競標 想辦法降成本

　　發端于網絡舉報的“奧凱電纜事件”，撕開了電纜行業的一道口子，這個行業的競爭生態也引發了關注。

　　由于2016年年報未披露完畢，為此新京報記者選取2015年年報作為素材進行分析。據i問財數據，A股主營業務包含電纜的上市公司有47家。在47家電纜行業上市公司中，銷售費用中多包含投標費用，不少在千萬元以上。

　　與此同時，新京報記者發現，最低價競標是電纜行業流行的競標方式。“一些企業為了中標不擇手段，在中標后，便想盡辦法降低成本，犧牲質量，造成隱患。”有業內人士表示。

　　有業內人士透露，由于行業的特殊性，應收款回款較慢是行業每年比較頭疼的問題。記者發現，A股電纜行業上市公司，應收款占營收比例高企，47家電纜行業上市公司中，有20家應收賬款占營收比例高于40%，這也造成了一些企業資金鏈的問題。

　　應收賬款營收占比逾4成電纜上市公司

　　公司 占比

　　中能電氣 145%

　　紅相電力 88%

　　明星電纜 80%

　　智光電氣 74.9%

　　摩恩電氣 63.89%

　　通光線纜 61.36%

　　中利集團 57.86%

　　中超控股 56.82%

　　合縱科技 48.94%

　　盛洋科技 48.39%

　　北京科銳 47.83%

　　深圳惠程 46.49%

　　匯源通信 45.73%

　　金信諾 44.65%

　　睿康股份 44.52%

　　特發信息 42.55%

　　通鼎互聯 42.45%

　　漢纜股份 41.94%

　　（來自2015年年報，整理：徐偉）

　　“不肯犧牲質量的公司，競標時很苦惱”

　　3月21日，奧凱電纜負責人王志偉公開道歉稱，在（西安）地鐵三號線招標過程中，采用低價競標的方式獲取訂單，在生產過程中，為了獲得一定的利潤，降低了成本，造成了產品不合格。

　　參與招標，是電纜行業主要的銷售模式。2016年下半年，揚州曙光電纜在招股書中提到，電線電纜產品的目標市場主要集中在電力、石化、鐵路、城建、機場等國家重點行業，客戶對產品的安全性、可靠性、耐用性要求高，通常以招標的形式進行采購。

　　明星電纜也在2015年年報中稱，公司自成立以來一直采用直銷的銷售模式，主要通過招投標方式和客戶簽訂購銷合同；紅相電力對銷售模式解釋為：公司客戶主要采用招標模式進行采購，而銷售訂單主要通過招投標方式獲得。

　　新京報記者發現，在A股電纜行業上市公司中，招標費用是普遍存在的一個會計科目。

　　如太陽電纜2015年投標費用980.77萬元，僅次于同年銷售費用中的運雜費、職工薪酬，位列第三；漢纜股份中標服務咨詢費2048.28萬元，占同期銷售費用的七分之一；中天科技中標費3942.43萬元；亨通光電招標費2335.92萬元；中超控股管理費用中的投標及標書費2639.33萬元。

　　這些投標費用在了哪里？一位西安電纜從業人士稱，在招標過程中，會涉及標書費、咨詢費等。有些公司甚至會將招標業務外包，因此會產生一定傭金，“招標費并沒有統一的規定，標的大小、種類等也會致使招標費多少不一。”

　　一位電纜上市公司副總稱，電纜行業進入門檻低，因此企業數量多，造成產能過剩，企業就吃不飽，因此出現了交易中一些不規范的地方。前述西安業內人士對此表示，“在產能過剩的行業，處于買方市場。賣方議價能力弱。”

　　據統計，截至2013年底中國電線電纜行業內的大小企業達1萬家之多，規模以上企業就有3794家。

　　上述西安電纜從業人士告訴新京報記者，低價競標在電纜行業普遍存在。在他看來，這種現象尤為尷尬，如果不是最低價中標，可能滋生腐敗，但實行最低中標價，可能導致偷工減料。“一個企業只有獲得合理利潤之后，才能生存和發展。如果把價格壓低，其自然會從別的渠道想辦法。”

　　上述上市公司副總對新京報記者稱，這種競標方式，使一些企業不擇手段中標，為了保住自己利益，想盡辦法降低成本，犧牲質量，最后有可能就會拼得血本無歸。

　　“這種現象在電纜市場長時間存在，對于規模以上的企業而言，管理比較正規，不允許犧牲質量的行為出現，因此在競標中往往比較吃虧，很苦惱。”前述副總稱。公開資料顯示，電線電纜行業大型企業所占銷售收入比重依然在20%以下。

　　4成公司應收款占營收超40%

　　以銷定產，是電纜行業普遍存在的生產模式。如明星電纜稱，根據與客戶簽訂的合同或訂單，結合基地生產能力，以交貨期、產品種類和運輸距離制定生產計劃并組織生產。

　　前述西安電纜業從業人士稱，由于銷售目標多為工程建設項目，因此賬款回收期相對比較長，如果遇到拖欠款，就會造成資金周轉不良。

　　A股電纜上市公司財務數據印證了這一點。通光線纜在2015年財報中稱，2013年末至2015年末，公司應收賬款占營收比例分別為52.81%、60.02%和61.36%。

　　“隨著公司業務規模的擴大，應收賬款余額可能保持在較高水平。”通光線纜稱，盡管公司主要客戶的資金實力強、信用好、資金回收有保障，但若催收不力或客戶財務狀況出現惡化，公司將面臨一定的壞賬風險。

　　新京報記者統計發現，在目前的47家電纜行業上市公司中，有20家應收賬款占營收比例高于40%。其中，中能電氣以145.2%高居榜首。

　　在2015年，中能電氣實現營收7.31億元，凈利潤0.2億元，但其應收賬款達到10.61億元。年報中，中能電氣稱隨著公司銷售規模的增加，以及來自鐵路、地鐵等軌道交通領域回款周期較長客戶的應收賬款數額不斷增加，將可能導致公司資金周轉速度和運營效率的降低。

　　對此，中能電氣根據不同客戶的回款狀況，將應收賬款額度納入相關銷售人員的績效指標，將應收賬款的實際回收與銷售人員的薪酬直接掛鉤，以加強貨款的催收力度。

　　“每年電纜行業最頭疼的就是應收賬款問題。”前述西安電纜業內人士說，原材料是電纜行業主要生產成本，要想產生銷售，必須先囤積原材料。應收賬款沒收回來，又有新的原材料要買，現金流就會很吃緊。

　　前述人士稱，當市場一直在擴張，雖然回收的一部分應收款可支撐采購原材料，但經濟狀況不景氣的時候，應收賬款就能壓斷現金流。

　　有公司電纜業務毛利率僅1.55%

　　“電纜行業是一個傳統行業，雖然也有一些高附加值產品，但大多是常規的。導體大多是銅，都是貴金屬，材料成本占整個銷售價格的80%，毛利率很低。”前述某上市公司副總說。

　　曙光電纜在招股書中也表示，電線電纜行業是典型的“料重工輕”行業，銅、鋁等主要原材料的價格波動是影響電線電纜行業利潤水平的重要因素。

　　曙光電纜以2015年為例，分析了主營業務毛利率對銅價波動比較敏感。即在其他條件保持不變的情況下，銅價每下降5%，銷售毛利變化率上升25.36%。

　　鑫科材料在2015年年報中稱，由于下游需求萎縮，產品價格競爭加劇等，以致銅加工業務板塊出現虧損。

　　目前，鑫科材料主營業務有兩大板塊：加工制造業、影視行業。前者2015年毛利率僅1.55%，相比影視行業的53.91%毛利率，可謂杯水車薪。

　　東方電纜是較晚上市的一批電纜企業。其招股書顯示，電纜行業平均毛利率在13.73%至14.65%之間。

　　“電纜產品在現在的科技水平之下，生產工藝并不復雜，利潤相對比較低。”前述西安業內人士說，銅價上漲之前如果簽訂了合同，很多時候就是簽一單虧一單。

　　如何提高電纜毛利率？曙光電纜在招股書中稱，加快研發高附加值、高科技含量的電纜新產品，對提高產品綜合毛利率，顯得十分必要和迫切。

　　但在前述副總看來，行業里能重視研發的公司并不多。“企業都沒有錢賺了，哪有錢搞研發？沒有研發，企業發展就沒有后勁，進而影響行業進步。”

　　紛紛跨界轉型，去年并購事件14起

　　從業績表現來看，47家電纜上市公司2015年只有7家出現扣非凈利為負，但在盈利的企業中，有20家扣非凈利在1億元以下。

　　在盈利能力欠佳的情況下，一些電纜企業紛紛拋出并購計劃，或橫向發展，或多元化跨界。新京報記者統計發現，在2016年，電纜行業上市公司發生14起并購事件，并購方向有商業貿易、通信、光伏設備等領域。

　　2016年7月28日，中利科技以11.76億元作價收購中利騰暉25.19%股權。中利騰暉是從事光伏電站開發建設、光伏組件及電池片生產銷售的企業。

　　實際上，早在2011年，中利科技收購同一控制下企業中利騰暉51%股權，進入光伏領域。隨后，通過不斷增資、引入戰略投資者，其持股數增至74.81%。而此次對其100%控股，彰顯了中利科技涉足光伏產業的決心。

　　同年，南洋股份擬通過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相結合的方式購買天融信股份100%股權。天融信股份為國內最早進入信息安全行業的公司之一。

　　南洋股份解釋了此次并購意義，電線電纜行業屬于周期性較強的行業，受固定資產投資等宏觀經濟因素影響較大；而信息安全行業屬于周期性較弱的行業，兩者結合有利于上市公司熨平經濟周期所帶來的業績波動，為股東創造相對穩定回報。

　　通鼎互聯也在2016年拋出并購方案，擬并購百卓網絡100%股權、微能科技100%股權。前者是互聯網安全的高新技術企業，后者為互聯網服務運營商。

　　進入2017年，電纜行業并購之路沒有停止。截至發稿，今年正在進行中的電纜上市公司并購事件有7起。（徐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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