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度GDP開門紅，6.9%增速超出預期

　　2017年一季度宏觀經濟數據如期出來，各方關注的GDP增長了6.9%。這個增速既有些超預期，但也在預料之中。說它是超預期的，主要是超過了歲末年初的預期。歲末年初一度占優的預期，是經濟下行態勢未有逆轉。現在這個增速，比2016年最后兩個季度略高，似乎在印證一種說法或愿望：經濟已觸底，至少是在企穩。這多少有點超預期。說它是意料之中的，主要是這個增長多半可從開年頭兩個月物價攀升上即可料到。歲末年初物價方面最大的一個變化是，工業品出廠價即PPI在連續五十多個月的負增長之后突然“轉正”，歲初接連沖高，2017年2月份同比增幅高達7.8%。這刺激著工業產出的擴張，因而預示著經濟增速的提振。

　　增長動力方面，需求一邊“三駕馬車”的發力齊頭并進。與上年同期相比，一個略微走弱，兩個走強。走弱的是投資，代表投資的固定資產投資增長9.2%，比去年第四季度提升了1.1個百分點，但比去年一季度低1.5個百分點。其中民間投資強勁反彈，增幅高于去年同期2個百分點。去年同期是5.7%，今年一季度是7.7%。后者多半有效率增進的涵義。走強的是消費和出口。其中代表消費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10.9%，比年末提升1.4個百分點，高出去年一季度僅0.4個百分點。外貿出口增長14.8%，去年一季度是收縮的。就是說，三駕馬車中的兩駕（消費與外貿）發力超過去年同期，加上投資中民間投資的反彈，安全可以解釋GDP高于去年同期0.2個百分點的增長。增長結構與動因的這種數據自洽，表明增長提速是可信的。

　　客觀地來分析，2017年一季度增長的提速，在很大程度上可視為2016年后半年不動產價格上漲的滯后效應，尤其是大中城市商品房價格近乎暴漲的一種滯后效應。統計數據顯示，全國七十個大中城市新建商品房價格，2016年二季度加速上漲，九月份同比增幅攀上兩位數（11.2%）之后，接下去的四個月漲幅都在12%以上，幾乎是經濟增速的兩倍。房地產價格的暴漲，拉動了上游鋼鐵、水泥、平板玻璃等產品價格的上升與產出擴張，進而是能源價格的暴漲與產出反彈。2017年一季度GDP的增長中，相當一部分得益于上述產業的反彈。這些產業中不少都屬產能嚴重過剩的行業。此類行業的反彈是不可持續的，反彈之后加重了去產能的壓力。就這個視野來看，一季度經濟提速的可持續性值得審視。

　　另一個是經濟運行面臨的風險以及防止系統性風險的政策措施及其效應。談及經濟運行面臨的風險，經濟界往往習慣性盯住內外兩塊，分別為外部的美聯儲加息和內部的房地產泡沫。這兩塊的確重要，但已經是明擺的，也已為宏觀調控所盯牢。其中美聯儲加息的負面效應在減弱，房地產價格暴漲已引出史上最嚴厲的限購。值得關注的是深層的隱患。兩個隱患孕育的風險不可低估：一個是高速增長的貨幣與信貸供應，因而造成通脹風險。過去三個月，廣義貨幣M2增速雖略有降低，依然在兩位數，而信貸增速接近13%，幾乎是GDP增速的兩倍。另一個是債務問題，國民債務占GDP比重較大，其中大頭是企業債務，比例較高，只有這兩個深層問題的消除，方能帶動經濟健康發展。

　　（作者為浙江大學經濟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