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云南大理5月25日電 題:中國貧困地區探環保減貧新徑
中新社記者 張丹 宋宇晟
一座青瓦白墻的白族老宅里傳來嬰兒響亮的啼哭,與父母同住的萂村青年張映團迎來了第一個寶寶,原有的兩間老宅一下子擁擠起來。是否搬離老宅,讓他舉棋不定。
在搜索引擎中輸入“萂村”,這個隱于滇西橫斷山脈中的貧困山村是驢友博客中十分推崇的古村落。
萂村位于大理州賓川縣,是一座有著四千多年歷史的白族村落,由于道路崎嶇與世隔絕,至今仍較為完整地保存著明清時期的村落格局。剪紙、刺繡、紙扎等非遺手藝也在這里傳承不息,2014年被列入中國第二批傳統村落。
傍晚,張映團在門廊下生火做飯,由于長期煙熏火燎,木質門廊被熏得焦黑。“老宅最大的不便就是幾家人共住一個院子,沒有廚房和衛生間。左鄰右舍都陸續搬出去了,空置的特別多。”從事建筑業的張映團特別喜歡老房子的韻味。“你瞧這重檐、照壁、門上的木雕多別致,拆了、空了就廢了。可如果按傳統白族風格建新房,造價起碼是普通住宅的兩倍。”
沿著貫穿古村南北的青石板路,“門中有門、戶中有戶”的古老建筑錯落有致。但在昏黃斑駁的色調中時常夾雜著醒目的新式“豪宅”。
段德勝家貼滿瓷磚的三層小樓位于古村核心區。“原來的房子大概一百多年吧,就三間,三個孩子陸續長大,不夠住。”2013年,段德勝大刀闊斧地拆舊建新,對新居甚是滿意。
隨著城鄉一體化建設步伐的加快和國家扶貧力度的加大,建檔立卡貧困村萂村的生活水平發生了質的變化。“隨之而來的是現代化的生活習慣、思維意識,對歷史遺存產生了較大沖擊。”賓川縣文化館館長賀春海說,加上村民對古建筑缺乏保護意識,年久失修、建設雜亂無章、侵占嚴重的情況普遍存在。中國在數千年的農耕文明中,留下了大量承載傳統文化的古村落,目前正伴隨著現代化的步伐以驚人的速度消失。
在這場關乎中國實現小康社會的脫貧攻堅戰中,受到挑戰的不僅是人文環境。中國95%的貧困人口和大多數貧困地區都分布在生態環境脆弱、敏感和重點保護地區,生態環境也面臨著新的考驗。
國家級貧困縣陜西省紫陽縣也面臨經濟效益與環境保護的兩難選擇。南水北調中線工程70%的輸水都來自漢江,漢江流經境內75公里的紫陽縣屬國家限制開發的重點生態功能區。上世紀80年代,眾多水電廠建設移民搬至漢江沿線路段,房屋缺乏整體規劃,排污設施差,給漢江保護帶來巨大壓力。
為保護漢江水生態,沿江房屋必須拆遷。但由于量大面廣、資金缺口大、拆遷安置難等原因,多次動議,多次擱淺。
中國30年的扶貧經驗證明了“先污染后治理”的模式是行不通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貧困問題研究中心主任吳國寶表示,脫貧不能以犧牲環境為代價,也不能以破壞長期存在的人文環境換脫貧。最理想的做法是,將扶貧方式與保護性利用當地的自然和人文環境有機結合起來。
地方政府也認識到環境保護的緊迫性。賓川縣扶貧辦主任史強表示,萂村正在探索依托古村落保護發展旅游扶貧,力爭通過旅游實現年人均創收1.5萬元,實現旅游脫貧的目標。
賀春海說,萂村的整體布局體現了白族人民世代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念。萂村背山面壩,溪流源頭一分三股隨路邊溝壑流入村中,水井遍布全村。既有良好日照、也有大面積農作區、同時解決了整個村莊用水、排水問題,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為民族文化的發展與傳承提供了空間載體。
賓川縣延續這一思路,由住建、文化、環保、旅游等多部門聯動制定保護與發展規劃,按照核心保護區、建設控制區和風貌協調區對萂村古村落進行分類保護。從2014年至今陸續投入1200多萬元用于傳統民居的室內改造,修復青石板路、古碉樓,建設生活垃圾集中處理和污水處理系統。
紫陽縣更是為保護漢江不惜血本。2014年,縣城沿江房屋拆遷及沿江片區綜合改造工程方案最終形成。當一堵堵圍墻在挖掘機轟鳴聲中轟然倒下時,居民禹貴滿看著陪伴家人20多年的5層小樓被拆掉,雖有不舍,但也覺得很值,“保護一江清水,人人有責”。
近年來,紫陽縣先后投資6.75億元,全面拆除縣城沿江三個片區房屋1988戶,總面積達17.8萬平方米,并建成一批污水處理廠和垃圾處理場。目前,漢江出境紫陽斷面水質,長年穩定在國家Ⅱ類標準。
“扶貧過程中出現與自然和人文環境的一定沖突可以理解,因為現在的扶貧就是要以新的理念和方法打破傳統的桎梏、甚至惡性循環。”吳國寶表示,這個過程中,既需要調整簡單脫貧的思路和理念,也需要參與扶貧人員更大的耐心和細致工作,還需要政府政策的支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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