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被檢出所生產的校服具有致癌物質的上海歐霞時裝有限公司的大門緊閉，已經停止了生產作業。

　　本報記者 張馳 攝

　　在歐霞時裝有限公司內的桌面上，有兩本冊子記錄著多家學校的校服尺寸。

　　肖允 攝

　　本報記者 陳璽撼 李愛銘

　　四次查出各種質量問題

　　被曝光企業已是“老油條”

　　市質監局官網的信息顯示，去年除了一款學生冬裝含致癌染料外，上海歐霞時裝有限公司2月份生產的另一款學生春夏裝還存在使用說明不合格的情況。此外，該公司于2009年5月和2011年5月生產的“Ou Xia”學生夏裝又先后被查出pH值超標的情況。算起來，歐霞公司已是落馬至少4次的“老油條”。

　　昨天下午，記者趕往位于浦東新區川沙鎮的歐霞公司，發現可容納約20人的廠房已經門窗緊閉，室內堆放著縫紉機和布料。自稱該公司負責人的一名王姓中年女子堅稱監督抽查發現致癌染料的不合格批次產品只有50套，是給學校參考的樣品，春節前已悉數上交質監局，并未流入市場。

　　該女子還為公司叫屈，稱只是校服上裝飾的寬約1厘米的布條被檢出染料問題，布條是從浙江紹興進貨的，之前從未使用過。另外，2009年和2011年檢出pH值不合格的批次也只是“超標了一點點”，“洗一洗就能重新發貨”。

　　當記者追問另外3批次“問題”校服的去向時，該負責人沉默不語。截至記者發稿時，教育部門也尚未公布采購“問題”校服的學校名單。不過熱心的網友已經開始自發調查。截至昨天19時，網上最新更新的學校名單中，包括上海市航空服務學校、川沙鎮園西小學、新川中學、華夏西校、五三中學、川沙實驗小學、育英學校、東輝職校等。

　　目前，質監部門已將校服監督抽查結果通報了教育部門，并對歐霞公司進行立案查處。

　　昨天下午，市教委在網站上公布了緊急通知，要求實行校服企業與學校采購名單的雙向互通：2012年度6家不合格校服生產企業產品名單，以表格形式向全市中小學校公布；對已采購不合格校服產品的學校，區縣教育局將指導其向相關企業進行交涉；本月20日之前，有關區縣匯總轄區相關學校采購不合格產品及處理情況報送市教委基教處。同時，市教委已通過短信平臺把質監局的抽查結果告知本市各學校。上海教育政務微博也將同步發布有關信息。

　　產銷過程封閉缺乏監管

　　校服質量學校“說了算”

　　校服質量上出現問題，現有的校服采購體系是癥結之一。一位曾參與校服招標的國有服裝企業負責人表示，盡管校服產銷的監管涉及質監、教委等部門，但是選擇哪家廠，以及對采購校服的質量管控，“還是學校說了算”。一位小學校長表示，學校最終選擇哪個廠家的校服，到目前為止沒有聽說有規定要報備給哪一個主管部門，“主管部門最多在校服的價格上把一把關”。

　　一位區教育局副局長透露，前些年，上海中小學生校服一般由教育部門下設的“三產”企業生產，質量有統一保障，價格也相對公益。但3年前教育部門的“三產”企業按要求逐步取消，校服“采購權”下放至各學校后，有些區縣教育局由計財部門監控、有些區縣則由綜治辦定期抽查，校服采購缺乏統一監管。

　　此外，校服產銷過程十分封閉，按訂單生產后直接通過學校銷售給家長，家長往往失去了作為消費者的選擇權，對于校服的設計，家長和孩子也沒有知情權，這就會造成學校對校服從設計、質量甚至到定價的“一言堂”，因此不排除有些學校“暗箱操作”，串通生產商壓低校服的質量從而謀利的可能。

　　據了解，上海和全國很多省市對中小學校服采購實行“限價”或“指導價”。目前，上海中小學春秋和夏季校服價格一般在每套150元左右，冬季棉服也在200元以內。因此，也有家長提出，“指導價”過低，會不會導致校服品質相對較低？

　　“校服與學校營養午餐類似，首先要保證安全，同時要兼顧質量和價格。”閘北區塘沽學校校長程核紅透露，校服的“指導價”其實并非剛性要求，但要取消統一供應，學校“各自為政”去找物美價廉的優質的校服廠家，又有一定難度。她建議采取類似于學校營養午餐的招標辦法來規范校服采購。

　　出問題再注冊就能翻身

　　企業“滋潤”皆因“盲點”

　　其實，本市服裝生產企業中，像歐霞公司這樣的“老油條”還有不少。記者查閱本市近四年的學生服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結果，上海金盛服裝有限公司、上海霖萱服飾有限公司等多家企業都不止一次地出現在不合格企業名單中，但時至今日，這些企業仍在繼續生產。就在去年9月，本市公布的第二季度校服抽樣合格率僅為48.78%，創下了近五年來的最低紀錄。

　　上海服裝研究所總工程師馮憲指出，問題校服僅追查到歐霞公司是不夠的，還要往上游追溯，查出為歐霞公司提供問題布料的供應商。但這些供應商不少是外地的，本市質監部門受制于屬地化監管的原則，往往難以介入。

　　據悉，本市現有校服約有九成來自中小型服裝生產企業，不少校服是在外地生產后經上海的服裝銷售企業“匯總”，再分發給各個學校，這在客觀上造成了一定的監管盲點。

　　其次，監管上的“瓶頸”也是造成不少劣質校服生產企業“滋潤”的原因。只要在工商部門登記注冊的服裝企業都能生產校服，不需要申請專門的生產許可，因此校服生產準入門檻很低。即使有服裝企業沒有按照國家強制標準產銷校服，質監和工商部門依據《產品質量法》，只能責令其停止生產、銷售，沒收其違法生產、銷售的產品，并處相應罰款，甚至吊銷其營業執照，但違法企業還可以重新申請登記注冊新公司“東山再起”。

　　對此，馮憲建議對校服產品質量進行立法研究，依法強制要求企業召回不合格的校服。同時，讓教育系統建立校服產銷企業法人的“黑名單”制度，一旦有企業多次違反法律規定，就將永遠被行業清退，所有學校不得再與其簽訂合同。

　　截稿消息

　　21所學校采購問題校服

　　據浦東新區政府新聞辦公室官方微博“@浦東發布”今天0時40分發布的消息：經排查，2012年，分散采購歐霞公司生產的學生服的學校為——

　　龔路中學、滬新中學、顧路中學、育民中學、高行中學、三林中學、北蔡初中、民辦育辛高級中學、川沙中學、五三中學、孫橋中學、僑光中學、新川中學、江鎮中學、川中南校、蔡路中學、陸行南校、民辦聯營小學、西園小學、孫橋小學、新城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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