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獎
景山學校高二(2)班?馮朝曦
已經是黃昏了。空氣中彌漫著迷蒙的暮靄,柔暖的夕陽在清風中兀自靜靜地燒著,填補了原先天際邊那一塊清白,染紅了在天空中悠悠輕蕩的幾絲流云,給那群馱著暮色歸巢的鳥兒涂上了一層炫目的黃金。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公車站牌旁站著許多剛下班的人,他們大多神色疲憊,目光無力地望著公車駛來的方向,時不時掏出手機,胡亂地摁幾下,再放回口袋。四周都是人們或高或低的交談聲,他們在這個城市里雜亂無章地移動著。
而此時,他正在緩緩走在一條與喧鬧的外邊完全不同的小巷里。小巷很長,他掏出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盯著被自己制造出來的煙霧。今天又蹺了一天的班,不知道舅舅有沒有向父親告狀。不過幸好舅舅是老板,不然像自己這樣懶散的搬運工,早早就被辭退了吧。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打工實在太無聊了。
“生活根本一點情趣也沒有嘛。”
這樣想著,他又狠狠地吸了幾口,看著腳下漸漸模糊的路,他的意識愈發(fā)清醒起來。煙真是一個好東西。
他弓著腰走上臺階,把煙頭踩滅,一抬頭,赫然看見門口上貼了張白紙,上面寫了兩個大大的粗體字———交租。末了,還加了一個夸張的感嘆號。他冷笑了一下,伸手一把將白紙扯了下來。
“喲,準備什么時候交房租啊?”身后響起了一個滑膩尖銳的聲音。他忍著厭惡回頭,果然看見了房東那張橫肉亂顫的臉。
“過幾天就有錢了。”他把視線移到房東兩只短胖的腿上,沒有與他對視。
“我看是過幾年吧?我已經很寬限你們家了,這幾天再不交房租,我可要趕人了!”房東一手叉腰,一手扶著墻,傲慢地說道。
“知道了。”
“哼,一看就是沒娘教的孩子!”說完,便扔下一個嫌棄的白眼,扭著肥臀走了。
是啊,他就是沒娘教的孩子,母親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如果家里能有點錢,一針藥的錢也好,都可能挽救母親的性命。都怪那沒出息的父親!他皺著眉頭,用鑰匙打開了門。
屋子里沒開燈,安安靜靜的,他像是習慣了這種場景,徑直走進廚房。其實那也不算是個廚房,十幾平米的屋子,哪還有地方給你騰出來造個廚房呢?不過是個狹小的灶間罷了,里面擺著一只爐子和一口鍋,盆里疊著幾只臟兮兮的碗。他打開水龍頭,沖洗著碗。
“回來了啊?”角落里,父親正坐在床上。
他沒有回答,把水開得更大,水嘩啦啦地瀉出,賤得周圍生起些許水花。
見他不說話,父親也不生氣:“嗯……吃晚飯趕緊去支攤子。”
父親一直患有腰間盤突出,所以不能做重活,這也是他們家赤貧如洗的原因。父親只能在晚上去路邊支個燒烤攤,以維持生計。他小時候父親就一直這樣,現在他十八歲了,父親還在做這個。他自然是看不起父親的,他把母親的死,全部歸咎于父親的沒本事上,心里漸漸積起對父親深深的不滿。
他們擺了幾張簡陋的桌椅,便開始招呼客人來。
夜把路燈的影子拉長,白色的花籽稀稀落落地躺在地上,一陣風吹來,空氣里彌漫著萎靡的味道。酒一下肚,人的話就多了起來。愛過誰恨過誰,自己的上司有如精神患者,什么話都給你扯出來。他聽著邊上的客人激情軒昂地談話,不停翻轉著手里的烤串。
(指導老師:張建鴻)
評語:這篇作品無論是思想性還是藝術性都是很高的,讀后讓人久久回味。構思巧妙,多處運用心理描寫,深化了主題;語言樸實無華,通過豐富的語言動作描寫,襯托出人物的思想品質;采用白描手法,講述了一個少年內心成長的故事;很隨意的描寫,似乎引領著讀者在心靈的原野上漫步。情節(jié)頗具匠心,整個故事既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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