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高考志愿咨詢行業(yè)：填報咨詢師6天掙8萬
????對于一年只工作6天就賺8萬元的說法，劉澤渝并不認同。他說，事實上，一年里他會花大量的時間在“準備工作”上。
????每年的1～4月、9～12月都是劉澤渝的旅游時間。一年里大約有3～4個月，他都在國內(nèi)各地旅游，而其余的時間用在收集材料、分析數(shù)據(jù)上。每天，劉澤渝要看4份報刊，其中兩份是教育類專業(yè)報刊。
????這幾天，孩子填報高考志愿的事，愁煞不少家長。如何填志愿？怎樣填更穩(wěn)妥？能托、能問的人，他們把電話打了個遍，各種志愿填報咨詢會、展會也是座無虛席。這自然為志愿填報咨詢提供了巨大市場。
????近年來，成都涌現(xiàn)了多家高考志愿填報咨詢公司，他們在工商正規(guī)注冊，提供教育咨詢建議，僅高考志愿填報這一項服務(wù)，有的收費甚至高達7000元/人，但家長們?nèi)在呏酊F。近日，成都商報記者跟蹤采訪了一位知名的志愿填報專家，透過他的工作，一窺教育咨詢行業(yè)這塊新興的市場。
????跟訪人物
????劉澤渝 67歲
????成都市第15中學退休物理教師
????22日晚，四川高考成績放榜，劉澤渝正式進入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下午，他收拾了些簡單的洗漱用具，正式在軍轉(zhuǎn)大廈某房間駐扎下來。未來一周，他將在這個房間里忙得足不出戶。
????事實上，從當天上午起，劉澤渝的手機就不斷響起，有家長打來問預估的分數(shù)線。當晚7點，還沒開始查分，兩名家長已急匆匆趕到801房，他們擔心，一旦分數(shù)出來后，劉老師就會被眾多家長包圍。
????晚上10點過后，幾名剛拿到分數(shù)的家長也趕來了，劉澤渝被團團圍住，直到23日凌晨3點過，才送走最后一名家長。
????此后兩天，劉澤渝都是凌晨3點過才休息，早上8點又開始接待家長。由于來訪的家長太多，公司給他配了4名助理。此后，每當有家長到訪，都由助理先帶到其他房間，然后根據(jù)考生的成績、興趣、愛好，進行基礎(chǔ)咨詢，收集、查詢了基本材料后，由劉澤渝做最后判斷。
????一名助理告訴記者，這幾天，劉老師連吃飯的時間都得靠擠，“一般都得下午三四點才吃午飯，還得跟家長打商量。”為了靜心接受咨詢，他的手機也交給助理保管。
????給家長講填志愿 不斷用比喻
????25日下午2點，801房還是訪客不斷。成都商報記者在現(xiàn)場看到，房間的大床上坐滿家長和考生，一名助理正在疏導房間內(nèi)多余人員，請他們到過道上等候。書桌前，劉澤渝正被來自雙流的一家三口圍著。盡管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他的額頭仍微微冒汗。
????書桌上的《2014年招生計劃合訂本》《2014高考指南》已經(jīng)被翻得起皺了，一旁的沙發(fā)上，還堆著幾本高校的《招生章程匯編》以及招生考試報《怎樣填報高考志愿專輯》，這也是他隨時會翻閱的材料。
????書桌前的劉澤渝拿著一張助理遞過來的備選學校和專業(yè)信息表，表格的右上角寫著考生姓名和分數(shù)信息。這是一個文科生，超了一本線15分。劉澤渝先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格，又對著筆記本電腦中的數(shù)據(jù)庫看了幾十秒后，拿起桌上一支紅色簽字筆，在表格上的第一個學校下面又加了一所省外高校的名字，“這個一志愿有點懸，這兩個學校我們再看看。”
????接下來，他又花了近半小時的時間，“游說”這位考生報考省外高校。他把這位考生選擇的專業(yè)比作“注水豬肉”，而把自己推薦的專業(yè)比作“精肉”，“只有精肉吃了才健康。”類似的比喻在劉澤渝的咨詢過程中還有很多，他說，“填志愿很枯燥，都是和數(shù)據(jù)打交道，只有通過很多形象的比喻才能讓人懂”。一個多小時后，一家人基本同意考慮下省外的院校。
????其間，一旁的助理幫劉澤渝接了約10個電話，不斷有新的考生和家長前來，又被助理帶到其他房間等候。
????這位考生剛咨詢結(jié)束，一位女性助理又從門外領(lǐng)進來了一家三口，這是來自綿陽的考生，理科，高出一本線39分。媽媽告訴記者，這已是他們幾天來第5次來咨詢了，選擇的學校和專業(yè)先后改了4次，為了填志愿的事，一家人三天來每天都往成都跑。
????第5稿交到劉澤渝手上時，他搬過臺燈，推了推老花眼鏡，仔細看了一分多鐘后，才點點頭，“這下沒問題了，我估計一志愿的哈爾濱工業(yè)大學(招生辦)(威海校區(qū))就能上。”但說了這話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一次點開電腦中的數(shù)據(jù)庫，再次查看了一番幾個專業(yè)近年的錄取分差和招生計劃量，才在表格下方的空格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表示這是最終定稿。
????一個下午，劉澤渝接受了6名考生的咨詢。為省下上廁所的時間，他很少端杯喝水。
????收入
????年收入8萬元 同行多是退休老師
????據(jù)劉澤渝透露，截至25日晚，他今年已為60余位考生提供了咨詢服務(wù)，“從高考前幾個月就有家長來，拿成績后是高峰。”他們的收費也有不同，“來得早的收費更便宜，來得晚的收費貴一些，一般在4000元左右。”
????作為公司的簽約專家，公司會按照一定比例提成，按咨詢量，他今年的收入大概在8萬元左右。劉澤渝說，雖然感覺上他們是在幾天內(nèi)掙了幾萬元，但攤下來，干這行的日均收入，其實并不高。所以，目前市場上的多名咨詢專家，年齡大多都在50歲以上，多為退休人員，“也有少數(shù)年輕的咨詢老師，但多是兼職。”
????劉澤渝說，作為一名67歲的老人，原本可以休息了。自己的堅持完全是出于興趣。在與家長們打交道的過程中，劉澤渝很享受，“成功幫一個娃娃填好志愿，比上幾年物理課的成就大多了。”
????1994年，還是原成都市第15中學物理教師的劉澤渝第一次接觸高考志愿填報，那是給自己的女兒選學校。也是翻遍各種資料，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最終女兒的分數(shù)比錄取線高了40分，“原本可以選擇更好的學校，是我耽誤了女兒。”因此，他才覺得志愿填報是門學問。
????此后每年高考，他都注意收集數(shù)據(jù)，開始研究這些數(shù)據(jù)背后的秘密。慢慢地，在朋友圈中形成了效應，每年都有朋友、親戚找上門來，請他支招。由于成功率挺高，慢慢地接待的人越來越多。2002年，在朋友的提醒下，他第一次開始收費，“每人400元。”
????漸漸地，市面上類似的專業(yè)人員越來越多，也有了公司化運營，退休后，他便開始加入公司，成為簽約專家。由于入行早，現(xiàn)在市場上不少公司的咨詢專家都是跟他“出道”的，他們中，有高中退休教師，也有大學的退休老師。
????準備
????每年幾個月 專跑各地看高校
????對于一年只工作6天就賺8萬元的說法，劉澤渝并不認同。他說，事實上，一年里他會花大量的時間在“準備工作”上。
????每年的1～4月、9～12月都是劉澤渝的旅游時間。一年里大約有3～4個月，他都在國內(nèi)各地旅游，而其余的時間用在收集材料、分析數(shù)據(jù)上。每天，劉澤渝要看4份報刊，其中兩份是教育類專業(yè)報刊。
????而他外出的旅游地也很不同，“全是各地的大學。”在劉澤渝的電腦里存放著上萬張他去各地大學探訪的照片，其中山東由于學校眾多，就去過三次。在山東哈工大(威海校區(qū))的校門口，他和兩名川籍學生的合影被助理們稱贊“很萌”。劉澤渝稱，自己已探訪過國內(nèi)上千所高校。
????看學校，劉澤渝的方法也很不同。他會先去學校附近的網(wǎng)吧上網(wǎng)，和老板聊天：“來你們這里的學生多不多？”然后去附近的賓館，用蹩腳的普通話問老板：“你們這里，來開房的學生多嗎？”然后，他會去學校的食堂，請學生幫忙刷卡，試下食堂的飯菜口味。第4步，他會冒充家長探訪學校，要求學生帶他進宿舍看看里面的設(shè)施。第5步，他會邀約上幾個陌生學生，以請吃飯為由，和他們聊學校的家長里短。也有的學校，他會見縫插針地用上第6步，直接走進學校校長的辦公室或當?shù)氐娜瞬攀袌觯退麄兞木蜆I(yè)。
????劉澤渝認為，通過這些方法，自己得到的學校信息“很準確”，在給家長們建議學校時，這些親身經(jīng)驗也經(jīng)常派上用場，例如：在川大錦江學院的門口，他被保安攔在了大門外；在宜昌大學的門口，網(wǎng)吧的老板抱怨學校管得死，自己沒生意。
????簽約
????從不承諾一定錄取 風險大小會注明
????采訪中，成都商報記者發(fā)現(xiàn)劉澤渝在接受咨詢時，從未用過“一定上”“保證上”等肯定性的詞語，常用“這是我的意見”“我覺得”等字眼。他說，“這是志愿咨詢的一個關(guān)鍵———只給家長提建議，決定權(quán)不由他掌握。”不僅如此，每名前來咨詢的家長，都會先到公司交錢，工作人員會告知：只做咨詢，不擔保錄取。
????一名來自內(nèi)江的家長告訴記者，自己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研究填志愿，才知道“這是個技術(shù)活兒”。選學校時哪些分數(shù)線差最有參考價值？哪些專業(yè)在哪些學校開設(shè)有？在川招生的高校那么多所，要查詢的資料太多、太分散，“光收集資料都是一個龐大工程，完全搞不定。”
????另外，選學校也存在局限性，“我們常常只對川內(nèi)高校熟悉，省外的聽都沒聽說。”為此，通過朋友介紹，她找到了劉澤渝。她覺得“有個專家依靠，心里才覺得不慌。”
????在公司交了3800元后，他們還簽訂了一份“告知聲明”，上面的第一條就寫著“此方案報告僅代表公司的建議，作為客戶進行高考志愿填報的重要參考，不具有任何決策意義，考生及家長擁有最終決定權(quán)并完成最終高考報考決策，對自己的報考行為負責”。
????“我們倒是希望他們能跟我們簽約說一定能上，哪怕錢貴點，可填志愿的事，確實誰都說不準。”另一名來自都江堰的家長說。
????當然，并非所有的家長都只把“專家”的意見做參考，也有很“強勢”地要求必須考上的。“有的會提出必須留在成都，或者上海等要求；也有的會要求只填一個學校，其余都空著”。劉澤渝說，如果他分析家長的選擇有一定風險，他給出的建議家長不聽時，他會在最終報告的相應位置注明風險程度，例如“有一定風險”“風險很高”等，以此規(guī)避自己的風險。
????記者
????調(diào)查
????志愿填報咨詢差價大
????承諾“包錄取”要當心
????高考志愿咨詢近年來在成都日漸火熱，除劉澤渝所在的公司外，成都還有不下4家類似的機構(gòu)。記者昨日以家長身份咨詢了價格，目前的收費價格都在6000元左右。據(jù)一家不愿透露名稱的機構(gòu)介紹，在他們公司收費低的有2000多的，收費高的也有7000多的。目前成都的家長已逐漸接受了這一市場，在北京、上海等地，這樣的市場早已成熟，甚至有北京的公司也想轉(zhuǎn)戰(zhàn)成都開辦分公司了。
????但一位業(yè)內(nèi)人士透露出了對這一新興市場的擔憂。他稱，目前也有一些專家的素質(zhì)、咨詢能力并不高，家長得擦亮眼睛甄別，特別是那種承諾可以包錄取、包上線的做法更不要輕信，“因為志愿填報的事，誰也沒法說準。” 對此，省教育考試院也多次發(fā)聲表示，高校招生也是行騙的雷區(qū)，“學校有熟人，可以投檔錄取”這樣的說法不能信。高校錄取完全利用計算機信息管理系統(tǒng)在網(wǎng)上錄取，所有投檔、錄取均按事先設(shè)定好的規(guī)則來進行，任何違規(guī)操作都是紀律不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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