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海韻|看海

1

天似晴非晴，剛犁過的田水汪汪的，平平常常的田野小景，無須大山水的鋪排。往前開車，再往前，“皇冠大酒店”的指示牌近了，折轉，進入一條干凈的路面，綿延幾里，前面有一片木麻黃林，林后是隱不住的碧海波濤。

這就看見了海口市郊的海。

海的開闊在車里感受不到，要下車來，吹吹海風，踏踏沙。更重要的是，能把你的注意力從我這里轉移開來。所以，看海是詩意的借口，看海，是為了填補彼此之間因無話而產生的無趣空間。

2

你站在海前，我站在你背后，你高出我一頭，我一剎那想到擁抱，一剎那就掐滅。因為第一會引來情劫，第二看海的目的本來就是要避開這個無聊的游戲。

我們笑笑，走過波濤駭浪，來到平月秋湖，那種純粹至純凈，我們當暢飲。

3

想到海蚌。蚌本無意生珠，只是沙子的偶然入侵，蚌才不得不分泌出黏液把沙層層包裹。沙雖無心，但蚌用盡情思。

蚌就是我，我用盡情思，想要好好地愛一個人。

蚌不是我，我用盡情思，最終得不到一顆珍珠。

虛情，就像街上每天賣著的臭豆腐，雖臭，但多人喜歡吃。不吃，還真不行。

4

又想起寄居蟹。

什么叫寄居蟹？寄居蟹是寄居在貝殼里的蟹，受貝殼保護，不僅如此，它還有海葵這種好伙伴——海葵生長在寄居蟹背上，從寄居蟹那得到食物的同時，它的有毒觸手能保護寄居蟹不被章魚吃掉。

5

文學作品喜歡描繪海上的云是怎樣地變幻，可我不，我使勁地拋小石頭，拋至海面上。

應該說，我腦海里無詩無意，既不做蚌，也不做寄居蟹，我從此向往一人一身輕。

6

你說，這片海域人特少，特靜。要是在晚上，情侶之間可以赤裸地躺在沙灘上，看星星，看月亮，聽海的笑聲或哭聲。是啊，這是你的過往，也是我的過往。

現在呢，想喝酒，酒在哪？挖出沙，就有埋在那的酒。

哈，我的浪漫其實從來沒消隱，只是珍藏云上了。

我的意思是，這片沙灘可以供人揮霍，然后離去時，不帶走與這片海有關的細枝末節。可我偏偏是做不到的，我敬著海的溫柔，畏著海的狂暴，它亙古不變的潮漲潮落是我內心熟悉的風景，甚至已刻在骨頭。

7

登上瞻望臺，眼界望到的也是海天一片白茫茫，境界總是虛無，也不必惱火的。

話語全無，說什么都覺多余。以為看海會讓我直抒胸臆，然而也是一聲嘆息。

一聲嘆息，也沒什么不好不壞的，至少，我們一起看了海。你說。

我釋然于你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