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剛給春晚語言類節目定調:頌贊歌的一律不要。8月19日剛從國外歸來的馬年春晚總導演馮小剛(微博)與副總導演趙本山、藝術顧問張國立等春晚智囊團首次召開了語言類節目碰頭會。馮小剛在走馬上之際就希望語言類節目不要“不痛不癢”,19日把這個想法表達得更加明確,直指相聲小品不能束手束腳,要解放思想,頌贊歌的作品一律不要出現,最喜歡有尖有刺的東西。(8月22日人民網)
先給語言類節目“定調”,由此可見馮小剛等春晚“領導集體”對小品和相聲的重視程度。盡管春節晚會是一臺集合各種文藝表演形式的綜藝類晚會,但毫無疑問,小品是其中數一數二的重頭戲;甚至可以說,語言類節目尤其是小品的水平,決定著一屆春晚的成敗。可惜的是,小品難選、難演早已成為春晚的一塊心病,叫好又叫座還能制造“流行語”的好小品是越來越少了。對于近些年觀眾對春晚語言類節目普遍不太滿意,2009年春晚總導演金越將其歸結到創作問題上:“現在能寫出好的、有質量的、能夠在春節晚會這個平臺上播出的小品的人,可以拿出手指頭來數,全國不超過10個。”
為啥觀眾對春晚的小品越來越“不感冒”?金越將其根源歸結到創作問題上,即小品創作人員匱乏。這真是個很奇怪的事情。中國是有十幾億人口的文明古國、文化大國,按理說是不應該缺乏高水平的文藝創作人才的,為何能寫好小品的人如此之少呢?不管春晚遭到了多少批評,誰也無法否認,春晚依然是當今中國人生活中最重要的文化活動之一,能夠走上春晚的大舞臺,也許就意味著“一夜成名”和“名利雙收”,難道這樣的誘惑還不至于吸引大批高水平的人才投入到小品的創作之中去嗎?這也太奇怪了,顯然有悖市場經濟的規律嘛。
其實,不必我在這里饒舌,略微了解中國國情和春晚現狀的人都知道小品問題的根子在哪兒。春晚被賦予了太多的宣傳功能,已經使春晚不再是一場單純的大聯歡,而是有了很多“神圣”的內涵。而這些,都給春晚節目的選取帶來了決定性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更是首當其沖地作用在了語言類節目尤其是小品的身上。戴著鐐銬跳舞的滋味不好受,縮手縮腳難免顧此失彼——照顧到了宣傳功能,很多時候就難免要犧牲娛樂功能。觀眾對脫離了生活的生硬小品不買賬,不是很正常嗎?
在某網站舉辦的“大腕聊春晚”活動中,著名笑星潘長江認為“現在的導演不敢大膽諷刺”。他表示,現在所有晚會的導演都有一個共同的說法:絕對不能因為這臺晚會影響了我自己的前途,或者我想搞一個什么什么樣的晚會,搞一個什么樣的諷刺小品,你想想,你諷刺誰誰愿意啊?小品就跟相聲似的,如果不是諷刺的內容,你覺得有意思嗎?因此,現在的小品創作“很難、很難”。為了保證“不出問題”,小品和相聲都不敢、不許諷刺社會丑陋現象,至于某些涉及到“大人物”或“敏感問題”的內容,更是避之猶恐不及。被逼無奈,就只好在低俗和對勞苦大眾的冷嘲熱諷上做文章了。
小品和相聲原本是諷刺藝術,老一輩藝術家刺貪官、諷現實句句見血,深受觀眾喜愛。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小品和相聲日漸“娘”了起來,不敢諷刺、不敢挖苦,甚至不敢說真話。看著某些“人民藝術家”或插科打諢賣弄風騷,或溜須拍馬粉飾太平,真讓人幾欲將苦膽給嘔出來!好容易出了一個敢向權貴和社會丑陋現象叫板的“非主流相聲演員”,還差點被當成“三俗”典型給干掉。現在不僅是“導演不敢大膽諷刺”的問題,而是全社會都不敢大膽諷刺的問題。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相聲和小品日漸萎靡,最終只能淪為舞臺上粉飾太平、插科打諢的“花瓶”。這恐怕不僅是一種令人難過的文藝現象,更是從一個側面折射出了非常深刻的社會問題。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頌贊歌的一律不要”,馮小剛對春晚語言類節目一錘定音,可謂難能可貴,讓人充滿了期待。但愿在春晚舞臺上,能夠看到真正“有尖有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