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野長城維修方案設計者:加固與保存原樣難兼得

　　野長城。 南方都市報 圖

　　近日，遼寧綏中縣“最美野長城”被“砂漿抹平”一事引發輿論關注，該段長城的維修方法受到外界質疑。

　　目前，國家文物局、遼寧省文物局組成聯合調查組于9月23日起對該點段長城進行實地勘查，具體了解相關維修方案的審批落實情況及施工質量等問題，調查評估結果將及時向社會公布。

　　9月25日、26日，該段長城維修方案的設計者陳術石在其個人博客、微博先后發表了《“最美野長城被抹平”的設計者如是說》、《于長城文物本體保護與群眾期望間如何取舍》兩篇文章，公開回應外界質疑。

　　陳術石在文章中指出網友提供的維修前后對比照片并不是同一段落，“把垛口和女墻全部鏟平”的說法并不屬實，新聞媒體在報道中引述該對比照片存在失實的情況。

　　此外，陳術石還強調，該段長城的墻體如不加固、封實頂部，再過幾年，在人們的攀爬下，將會全部倒塌，“目前沒有得到保護維修的墻體倒掉了，就倒掉了，誰也沒有責任；但你現在維修了，修得不好看了，這就是你的罪過?！?/p>

　　針對維修過程是否使用了“水泥砂漿”的質疑，陳術石9月26日在接受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采訪時表示，自己完成設計方案后并未到過現場，不清楚具體維修的情況，而在其設計方案中所采用的材料就是三七灰土，并非水泥砂漿。

　　“不存在魚和熊掌兼得的設計方案”

　　陳術石于2006年至2014年4月間擔任遼寧省文化廳文物保護中心副主任，負責文物保護工程設計工作。他曾在2011年及2012年兩次帶領遼寧省文物保護中心的工作人員到綏中大毛山長城進行測繪工作。

　　在9月25日公開回應的博文中，陳術石提到，“由于近年來到‘野長城’旅游的人數劇增，每個人每在墻頂走過一次，便會帶來一些石塊移位、脫落，不但嚴重威脅文物本體的安全，對于旅游者的生命安全也是嚴重威脅……如此墻體，如不加固，封實頂部，再過幾年，在人們的攀爬下，將會全部倒塌。冬天的雨雪凍融，也會加劇墻體消亡的速度?！?/p>

　　2011年，綏中縣文物局針對長城整體破損嚴重，部分地段有險情，委托遼寧省文物保護中心設計了維修方案。隨后，方案連續通過了遼寧省文物局和國家文物局組織的專家評審。

　　陳術石介紹稱：“維修方案以及按國家文物局批復的補充方案三大本，文字、圖紙，共計600余頁（A3紙），編制方案時，單位很多同志參加，群策群力，力圖把方案編制好，把長城修好。”

　　針對外界質疑維修工程破壞了“野長城”的滄桑感，陳術石謹慎地表示，自己沒有參與施工、監理過程，也沒去過維修后的現場，僅從維修后的照片看，正如遼寧省文物局局長丁輝所言，確實修得不太好看。

　　但陳術石同時也強調，他設計維修方案時面對的是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單選題——既能歸安加固，又保證墻體內部不受雨水侵蝕，同時還不破壞任何滄桑感、保留當前的狀態，這樣的方案恐怕并不存在。

　　多家媒體質疑維修中使用了水泥

　　根據2012年由國家文物局審批通過的《綏中錐子山長城大毛山段部分段落搶險工程修繕方案》，石筑墻體的頂部修繕為“對頂部殘存素土海墁（即墻頂平面）重新拍實，再用三七灰土補充一層拍實，平均厚度12厘米”。

　　所謂“三七灰土”，即按照三分白灰七分泥土比例調制的建筑材料。

　　遼寧省文物保護專家組成員井曉光此前在接受《人民日報》采訪時曾解釋，在對石質殘基進行歸安加固之后，之所以要鋪上一層三七灰土，是為防止雨水的沖刷，以及防止入冬后由于滲水形成凍脹造成磚體再次破裂。

　　“當年明朝修建長城的時候用的就是三七灰土。”陳術石強調設計方案考慮到了歷史情況。

　　此外，他在9月26日的博文中也提到，“明時建墻之始，上以灰土夯之，其上或墁磚或墁板石?！?/p>

　　國家文物局2014年印發的《長城保護維修工作指導意見》明確指出：長城保護維修必須遵守不改變文物原狀和最小干預的原則?！薄伴L城保護維修必須保持長城的原形制、原結構，優先使用原材料、原工藝?！?/p>

　　然而，《新京報》9月26日報道稱，據多方證實，這段長城在修繕時涉嫌違規使用水泥，并且在修繕不到兩年時間里，已出現路面下陷、墻體凸起等現象。

　　此前，9月24日，新華社也報道稱，新華社記者在山腳下的小河口村走訪，多位村民反映，當時維修長城時，村民們靠往山上背水泥掙錢。在“被抹平”長城的不遠處，記者發現多個編織袋，里面裝有疑似凝固的水泥塊，用石頭使勁砸都很難破碎。為此新華社記者撥打大連園林古建公司一位姓李的女工程師的電話詢問緣由，她在聽筒那頭沉默了一陣，隨后掛斷。

　　陳術石稱：“按照我的設計方案，用的就是三七灰土，肯定是沒有使用水泥這一說，這個毫無疑問。我認為我的設計理念和原則是不會錯的，因為如果錯了，國家文物局也不會審批通過。另一方面，我也承認我的方案不管什么時候都有需要補充完善的地方，質疑我的方案不夠細致我任何時候都是承認的?！?/p>

　　陳術石強調，關于施工質量的問題他確實不了解，他更關心即將倒掉的文物和正在倒塌的墻體。

　　針對保護維修施工問題，國家文物局9月25日表示，如該段長城所涉及的搶險維修工程存在施工管理、工程質量等問題，一經查實，將依法對相關單位和人員進行嚴肅處理，決不護短，決不姑息縱容；如涉及違法違規問題，將配合有關部門依法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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