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四韻”——K4186外來務工人員專列上的“酸甜苦辣”

??? 記者沈汝發 涂洪長 王成

　　從福州至四川廣安。２０８４公里路程，近２８小時的旅途。在Ｋ４１８６這一福建首趟春運外來務工人員專列上，值乘的福州客運段滬寧車隊乘務人員既有春節無法回家之酸，也有得到陌生旅客認可之甜，既有無法入眠和旅客不解之苦，又有與一些不文明旅客斗智斗勇之辣……

　　1月13日下午1時58分，福建首趟外來務工人員專列K4186次列車由福州開往四川廣安，2591名外來務工者開始了返鄉旅程。這趟列車途經福建、江西、湖北、陜西、四川5省11站，全程2084公里，歷時27小時35分鐘。

　　春節，回家！回家！

　　“家里就我一個孩子，想想不能和父母一起過年，心里就酸酸的。”正在６號車廂打掃衛生的乘務員繆晨說，他家在安徽滁州，平常值乘的是福州至南京的普速車，一路向北，“到了南京，離家就已經很近很近了，過了長江就到家了，但就是回不了。”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鐵路人在春節聚少離多是常態。”繆晨說，“心理雖然有準備，但一車的人全是回家過年，再聽聽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嘴上說沒事，心里早已不是滋味。”

　　大年三十打電話回家，繆晨的父母總是叮囑他好好工作。“我還是懷念家鄉的味道。”他嘴里反復叮囑自己，“別把他鄉當故鄉。”

　　１９９８年出生的乘務員黃慧欣剛參加工作不久。“鐵路有‘三趟車就要成為老師傅’的說法，我都做了好幾個月了。”性格開朗的她一邊麻利地將垃圾倒到垃圾袋里，一邊笑著說，“外來務工人員專列雖然人多，但我ＨＯＬＤ得住。”

　　但說起過年，她沉默了。她今年第一次不在父母身邊過年。“天天在車上被同事‘洗腦’，已經麻木了，和小伙伴們一起過年也挺好的。”她顯得有些無所謂。但記者注意到，她的眼眶已經發紅。

　　廣播員蔡寧純和愛人王云洲都在鐵路工作。“小孩上六年級了，基本都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過年。”

　　中國人很看重春節，萬家團圓，再遠也要想辦法回家。Ｋ４１８６的乘務員們說，既然選擇了鐵路這份工作，再多的辛酸也只能掩藏在心底。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1月13日晚，K4186次外來務工人員專列內，一名小乘客在家人的看護下熟睡。

　　“得到陌生人的認可，我心里很有成就感。”繆晨說，“平常如果是熟人表示感謝啥的，倒不覺得有什么，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因為我們的服務表示感謝，這是對我們工作的認可。”

　　記者看到，鐵路的乘務工作非常瑣碎。繆晨在車上忙前忙后，一會兒攙扶老人，一會兒幫旅客拎行李，一直閑不下來。“其實就是上車、下車幫幫忙，搭個手，也是分內工作，當他們說謝謝的時候，心里挺開心的。”

　　“春節快到了，我們辛苦一些，但旅客都能平安、順利地回家，這就是我們鐵路人的快樂。”繆晨說。

　　黃慧欣喜歡和旅客聊天的感覺。她平常工作很忙，開關門、做衛生、整理床鋪等，空閑的時候，就會有旅客過來找她聊天。記者看到她的乘務室都是開著的。“和他們聊天挺開心的，旅客來自五湖四海，真是大開眼界。”她回憶說，有一次有一個小姑娘拿了一個蘋果過來，說“給阿姨吃”，真的是太可愛了。

　　鐵路這份工作，讓許多職工開闊了眼界。不少乘務人員笑著說，經歷的人多、事多，工作就當旅游了，看看窗外的風景，體會各個城市的風情，也增長了許多見識。

　　蔡寧純最甜蜜的事是和丈夫團聚。“小別一下，回來更親。”她笑著說。

　　腳臭、失眠、不理解

　　密閉的空調車車廂內，泡面味、香煙味、腳臭味……Ｋ４１８６外來務工人員專列上“五味雜陳”。“對泡面的味道已經無感了，但腳臭實在受不了。”黃慧欣說。記者看到，不少旅客喜歡脫鞋。２８個小時的旅途，乘務人員都將在這樣的空間中度過。

　　黃慧欣最痛苦的事還是休息。“剛上車那會兒，整整一個月都睡不好，失眠。”她告訴記者，由于鐵路工作的特殊性，經常白天睡覺，晚上工作。“生物鐘調整不過來，而且火車哐哐作響，睜著眼睛躺著很難受，好容易要睡著了，又要起來工作了。”她說，她對付疲勞的招數是干活，“坐著犯困，我就起來拖地、巡視車廂，找點事情做。”

　　瓜子殼、橘子皮……Ｋ４１８６外來務工專列上人多行李多，清理垃圾的任務很重。“明明有扔垃圾的地方，一些旅客就喜歡隨地亂扔。和他們說，有些不理解，讓人很無奈。”繆晨說，“上面檢查下來，發現有垃圾，就要處罰我們。”

　　在“幕后”的蔡寧純雖然不需要直接服務旅客，但一直坐在封閉、窄小的廣播室內，讓她覺得很逼仄。“空間太小，長時間坐著。”她說。從１月６日到１３日，蔡寧純只休息了一天，“感冒了。”記者叮囑她注意身體，她說她算輕的，班組好幾個人都累病了。

　　斗智斗勇，“辣”味十足

　　1月14日凌晨，K4186次外來務工人員專列列車長繆小林（左）與宋洪斌進行夜間交接班。

　　Ｋ４１８６值乘班組有不少是年輕的姑娘，但她們工作起來“辣”味十足。“和旅客有時也要斗智斗勇，現在已經基本‘百毒不侵’了。”家在四川的乘務員彭玉蝶笑著說。

　　在列車上，記者看到，很多旅客攜帶了大量行李，大包小包滿滿當當。彭玉蝶告訴記者，有些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不安全，砸下來不得了，還有一些人帶著桶，桶里裝著碗筷、盤子什么的，很不安全。

　　“我提醒他們將行李拿下來，有些旅客就說行李架就是放行李的。我說這些行李放上面不安全，有些旅客說不用我負責。”彭玉蝶說，遇到這樣的旅客就要想辦法說服。

　　據乘務人員反映，有些旅客晚上休息時用電腦放音樂，提醒聲音小一些也不聽；有些旅客喜歡將腳搭在前面的坐椅上……“文明的出行環境，需要旅客和我們列乘人員共同維護。”列車長繆小林說。

　　列車就是一個小社會。列乘人員的“酸甜苦辣”，折射出社會的千姿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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