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政策全面放開后,河南省中牟縣第一高級中學向全體教師下發(fā)了一個通知。學校施行有序生育,明確規(guī)定了各個學科可以懷孕二胎的教師名額,屈指可數(shù)的懷孕指標讓她們只能望洋興嘆。女老師不按照規(guī)定懷孕,領導會對她們重新安排工作,甚至可能連“飯碗”都保不住了(4月2日大河網(wǎng))。

　　這樣的情況并不是個例。前不久也有媒體報道稱,河南一所私立學校在制式合同里,明確規(guī)定學年內育齡女教師最好在下學期懷孕,“如果在上學期懷孕導致下學期不能繼續(xù)工作者或中途辭職者,需承擔其他老師的代課費和招聘費共2000元”,并稱合同簽訂為雙方自愿。同樣是女教師懷孕問題,山東的一些公辦學校校長則差點被逼瘋了。一所初中近一半女教師有生二孩的計劃,給學校的教學安排帶來了極大困難。

　　應該說,學校出臺規(guī)定限制女教師生育,是侵犯了女教師的法定權利。一方面,女教師的生育并非過去的超計劃生育,而是符合國家政策的生育,是她們應該享有的法定權利,學校有什么權力侵犯屬于私權領域的事項?另一方面,女教師不僅是依法生育,而且她們的生育假期也是地方立法規(guī)定的,屬于依法休假,誰又能對她們休假說三道四?從更高層面說,女教師的生育不僅是自己的權利,而且是關系到國家未來發(fā)展的大政策,落實全面二孩,學校豈能不積極支持、執(zhí)行,反倒設置障礙?

　　然而,高高在上的大道理需要落到實處,而如果我們是校長,恐怕也只能違反政策亂作為了。原因很簡單:生孩子是女教師的權利,沒有人批準學校可以放假停止教學活動。一個女教師生孩子,從懷孕到產后哺乳,估計不能正常工作的時間要接近一年吧?像學校這樣的單位,女性教師占比較高時,如果大家都自主地決定生育,學校可能真的難以保證正常的教學活動,甚至只能停課。請問,學校能停課一年嗎?某些班級能停課一年嗎?某些學科能停止授課一年嗎?可以說,在學校里,對女教師的懷孕作出計劃安排,讓大家“計劃生育”,正是一個理性的校長不得已的選擇,而對違反者進行處罰則是落實計劃的具體措施。我甚至覺得,在女教師比較多的學校,甚至可能連計劃安排都很難做到。

　　如果把解決生育和教育矛盾的任務全部推給學校,校長確實只能實行學校內部的計劃生育。所以,解決此事的關鍵在于,政府應該負起責任,通盤考慮,解決教育和生育的矛盾。

　　首先,教育行政主管部門要對全系統(tǒng)女教師生育的情況進行調查,摸清情況,實行分類指導。教育局在調查后應該規(guī)定,當具有生育意愿的女教師占全校教師的比例在某個指標之下時,教學活動就由學校進行調劑解決；當生育的女教師占比達到一定比例后,則上報教育局,由行政區(qū)范圍統(tǒng)籌解決問題。

　　其次,要充分挖掘教師潛力。一方面要保證教師編制的落實,通過招錄抓緊補齊教師編制；另一方面要保證編制內的教師上崗教書,過去教師隊伍中大量被抽調、借用,以及不上班、吃空餉的情況必須堅決禁止。應該說,隨著前期計劃生育的開展,學生數(shù)量大幅度減少,許多地方教師的編制是比較寬松的。對于一些只有幾個學生,卻也要占用一兩名教師,師生比嚴重不達標的“麻雀學校”還是可以合理撤并。

　　第三,多渠道組織后援師資。如利用師范院校的實習教師、邊遠地區(qū)的支教老師挑起擔子,尤其可以啟用那些因為種種原因提前離崗退休的老師,讓他們重返崗位。現(xiàn)實生活中,不少剛過50歲的教師已經(jīng)不再上班,他們其實可以繼續(xù)勝任教學任務。為了調動其積極性,地方財政也不妨給這些重新上崗的教師一些補貼。

　　解決教育和生育的矛盾,需要地方政府、教育部門、學校、教師一起研究,不能只推給學校,而學校也不能只有“限、卡、罰”的手段,應該有共同的目標,同時對具體措施取得共識,最終實行“雙贏”“兩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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