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校注出版的《雞肋集》。
?紀念王佐的“禮魁坊”。
最近出版的《<雞肋集>譯注》。
文圖?記者?李佳飛
與丘濬、海瑞、張岳崧齊名的“海南古代四大才子”之一——王佐,以詩文見長,一生著作甚豐,其著作計有《雞肋集》《瓊臺外紀》《經籍目略》《家塾原教》《金川玉屑集》《庚申錄》《珠崖錄》等多種。其中,《雞肋集》為其詩文匯集,也是其代表作,為同輩方家及后輩學者推認為“當比擬唐宋諸大家”。近代日本學者小葉田淳在《海南島史》一書中也認為:“以詩文論,在海南人士中首先推王佐。”
今年7月,在海南省王佐文化研究會的不懈努力下,一本通俗本——《〈雞肋集〉譯注》,在海口首發面世。
明代臨高舉人王佐,由于為官時地位并不算高,又因其剛直不阿的性格,為污吏所厭惡,其著作未能實現官方鏤刻,自行刊印,又困于財力,因此,年深日久,原本“足以藏之名山,傳之后世”的著作也難逃脫沉銷的厄運。
歷經500余年風風雨雨,《雞肋集》能夠流傳至今實屬不易。
著書自樂,詩文傳世
要知道這是一本什么樣的書,首先,我們得先了解一下王佐其人。
王佐,字汝學,號桐鄉,明宣德三年(1428年)生于海南島臨高縣透灘村。他比內閣大學士丘濬小8歲,幼年在瓊山讀書,曾師從唐舟、丘濬等當地文化名人,深得丘濬喜愛。
弱冠之年,王佐以禮經魁鄉試考中舉人,進入國子監讀書,“每試居第一”,為祭酒吳節、司業閻禹錫等人所稱許,廷譽于內閣,宰相李賢十分器重,期盼日后有大用。可惜,因忤逆權貴,最終并沒有考中進士。成化二年(1466年)開始,先后赴福建邵武府、江西臨江府等地任同知,游宦20余年之后告老還鄉。
歸鄉后,王佐常與密友談論詩文,優游山林,養花種草,著書自樂。在七旬高齡時,還曾跋涉瓊州各地,遍訪風土人物,廣搜民俗掌故,修成《瓊臺外紀》一書。可惜的是,這部書很早便散佚,沒能夠流傳下來。
《雞肋集》是王佐所寫詩文的匯集,收集有詩302首,雜文82篇,是其著作中的精華。這些詩文多屬激濁揚清、藏否人物之佳作,也有描繪、吟誦山林泉石、地方風物民情的詩篇,狀物寫景刻畫入微,懷古抒情清新雋永,有愛國憂民之情懷。
例如其中之名作《天南星》:“夫何生海南,而能濟饑飽。八月風颼颼,閭閻菜色憂。南星就根發,累累滿筐收……海外此美產,中原知味否?”饑荒時節,海南百姓迫不得已采集天南星充饑,時有中毒事件發生。王佐也無能為力,只能以“含淚的微笑”來收束全篇。
另一篇《鴨腳粟》,也是王佐關心人民疾苦的表現,有異曲同工之妙。
1963年,茅盾來海南調研,曾對王佐這兩首詩充分肯定。
刊印流傳,命運多舛
后人研究認為,王佐將詩文集命名為“雞肋”取其“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意,實則是作者自謙。清末臨高知縣李熙說:“味之腴者,人固咀嚼不厭,即淡如太羹元醴,其中亦自有真味也,雞肋云乎哉!”意思是:味道豐美,人們固然咀嚼不厭,即使淡得像祭祀用的原汁湯水和甜酒,也自有它的真味,這就是雞肋說的意思吧。
王佐在世時,其詩文并未付梓刊印,但他的學生兼同鄉——唐胄,一直有收藏他留下的手稿。王佐去世20多年后,時任廣西提學的唐胄在管理學政之余,將王佐的詩文拿出來整理編輯,名曰《摘稿》,但并未刻印刊行。
又100多年后,清朝初年,樊庶到臨高任知縣,尋訪散失的書,沒有找到原刻本,于是采用殘本,廣為搜羅,重新加以補充編輯,編成10卷,拿到廣州刻印。可惜沒多久又散失了,瓊州藏書家都沒有這個集子。
不過,樊庶知縣收集整理《雞肋集》的事情,讓王氏后人王光謨十分感動,他后來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明府一游宦耳,猶珍重吾族祖手澤,若是散失不傳,謨曷辭其責?”樊庶知縣是外來做官的,尚如此珍重我們家族祖上的遺墨,若是任它散失不傳,我又怎么能推卸責任呢?幸而,王光謨的外祖父馮蓮溪也是一個有心之人,這套瓊州罕見的集子,他竟用心手抄了一份藏于家中。外祖父去世后,王光謨得到這份珍貴的手抄本,“視如性命”,藏在私密的小箱子里,遇時局動蕩,全家出逃時,其他都可以不帶,單單這卷冊子終不離身,沒有丟失。1916年,王光謨將手抄本校對后付梓刊印。
后來,海南書局以王光謨的刻本收入《海南叢書》第三卷第二集。1985年,海口市圖書館曾就這一版本影印過,但數量不多,傳世甚少,搜求不易,于是,王佐研究會委托王中柱先生將此書重新加以整理、校訂、標點和注釋,耗費兩年多時間,終于出版了新的《雞肋集》。
“藏之名山,傳之后世”
為進一步深入挖掘海南歷史人物資源,助力海南文化復興,2015年5月,海南省王佐文化研究會執行會長王業聰又萌生對王佐《雞肋集》作系統詮釋的想法。于是,在研究會顧問、海南大學教授王春煜教授的推薦下,由具有學術根底和寫作實力的山東大學教授耿建華開始撰寫《<雞肋集>譯注》。
最新出版的《<雞肋集>譯注》參考了王中柱校注本的內容,又增補了10余篇遺漏的詩文,保證了學術研究的嚴肅性和內容的翔實可信。王春煜認為,此書將有助于讀者進一步認識一個真實的王佐,了解其高尚的思想情操和杰出的文學造詣。
王業聰認為,王佐的價值首先在于,他以親身實踐,樹立了一種人格精神標準,這種精神可以用“正道直行、廉潔奉公”八字概括。王佐為官一任,惠政一方,“所居民愛,所去民思”,宦游在外數十年,告老還鄉時,兩袖清風,棲身之處仍是三間茅屋。
無疑,王佐為海南留下了一筆豐富的文學遺產,《雞肋集》便是其中無比珍貴的一部分。丘濬當年也是“每異其才,彼此師友相待”。時人張東百曾說:“吾于海南所可與者二人,謂文莊與佐也。”而以詩詞論,海南人士中首推王佐,已成定論,素享“吟絕”之譽。
縱觀此書,內容異常豐富,描繪家鄉風土人情和山川風光的有之,反映明代海南社會經濟和民間疾苦的有之,抒發奮發有為之懷抱的亦有之,其中,關注和同情受苦的百姓,是王佐詩詞中最鮮明的主題。
上世紀60年代初,國歌詞作者田漢到訪臨高時,就曾對文藝界同行說:“王桐鄉,為民請命之事,愛國惠民之詩,當堪弘揚。”
(編輯:吳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