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文字說明,蘇森自筠州知州任上罷任之后,又曾上章求作退閑性質的“祠官”(即提舉某某觀之類),因不遂其請,又當上了衡陽知州之類的官。最后請求歸隱武夷山。蘇森在金華有家,那是他的先祖蘇轍等留下的產業。這其中有一句話應注意:“翁今已過從心之一年?!边@是說,蘇森此時已經是71歲的老人而白玉蟾此文作于“嘉定丙子(1216年)初夏十有五日”。則蘇森當為南宋紹興乙丑(1145)年生人。而白玉蟾當為22歲。因為兩人之間有如此大的年齡差距,所以白玉蟾在另首《賦詩二首呈懶翁》中有句云:“懶翁老白結忘年,秋入淡煙疏雨天?!?,這是說,白玉蟾與蘇森此時結為“忘年之交”。由此定白玉蟾生于1194年是有其著作為證而比較可信的。
生于紹興甲寅論者的疑點
而定白玉蟾生于紹興甲寅(1134年)論者的根據,其中有一點是白玉蟾在武夷山修煉時曾與南宋理學家朱熹有過交往。在白玉蟾的詩文集中,有一篇《武夷重建止止齋記》,里面提到“是庵背倚幔亭峰,面對虎嘯巖。左則天柱峰,右則鐵枧嶂;入去不數舉武,則有朱晦庵仁智堂”。朱晦庵仁智堂即朱熹講學的場所。另外,白玉蟾的集子中還收有《朱文公像疏》、《贊朱文公遺像》,論者據此斷定,白玉蟾與朱熹同時,生于紹興甲寅是“可信的”。按朱熹生于南宋高宗建炎庚戌(1130年)卒于宋寧宗慶元庚申(1200年),應比白年長四歲。
關于朱熹與白玉蟾的“交往”,我補充一例。明代都穆《都公譚纂》卷下有一則記載:“朱晦翁居白鹿洞,與白玉蟾善。一日登山值雨,有田父舉手指空,雨為之不濡。門人問曰:‘何術也?’翁曰:‘偶然爾?!眨袒枷擃H劇,玉蟾取水為洗之,隨手而脫。翁驚,再拜曰:‘師何神哉!’玉蟾曰:‘偶然爾?!檀髴M,然終不窮其術?!?/p>
此則記載如果屬實,則白玉蟾與朱熹同時應無可疑,即可證其出生于“紹興甲寅”,而說他出生于紹熙甲寅(1134年)的話,至朱熹死時(1200年),他年僅六歲,還未拜師,豈能學會道家法術,為朱熹治傷?然而,考朱熹在廬山白鹿洞講學,時當南宋孝宗淳熙己亥(1179年),朱熹任南康軍知軍兼內勸農使時,至淳熙辛丑(1181年)即離開,時間不過三年。而在白玉蟾的詩文中提到他曾經游歷廬山而有明確時間記載的是《翠麓夜飲記》一文,該文首句:“戊寅之春,清明后三日,有客白玉蟾來自瓊山,游于廬阜之下?!比粢云渖隇榻B興甲寅計,“戊寅之春”當為南宋紹興二十八年(1158年),此時距朱熹知南康軍尚早二十多年,兩人根本不可能在廬山相聚;再以白玉蟾生于紹熙甲寅計,“戊寅之春”當為南宋寧宗嘉定十一年(1218年),此時朱熹逝世已十八載,更無相聚之說。所以上述明人都穆的記述并不可靠,僅屬無從稽考的傳聞而已。同樣,朱熹在武夷山筑“筑武夷精舍”,事在孝宗淳熙十年(1183年)前后,而白玉蟾寫《武夷重建止止庵記》,文內明署“嘉定丙子(1216年)”,此時,朱熹已經去世十六年,所以白玉蟾上山時,看到的僅是遺跡,所寫的僅是贊“遺像”,均不可能成為兩人在武夷山相處的證據。
(編輯:王藝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