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水三才橋山遺址出土的紡輪。 記者 武威 攝
橋山遺址發掘出土的雙肩石斧。 記者 武威 攝
模擬的落筆洞古人類生活畫面。
![](http://img.hkwb.net/content/2016-11/04/c2ea9ee3685da7efd5ba2ef0f4fa91f7.jpg)
?昌江燕窩嶺舊石器考古地點曾發現兩處史前人類用火遺跡。
三亞英墩新石器遺址的貝殼堆積層。鄧松 攝
三亞落筆洞遺址華南虎牙齒化石。 孫清 攝
用陵水橋山遺址出土陶片拼接修復的陶器。 記者 武威 攝 文記者?陳蔚林?實習生?陳卓斌
編者按
歷史不可能沒有源頭,文明也不會憑空誕生。史前文明如同一部無字之書,通過對史前遺址的挖掘探尋,管中窺豹,基本上還是可以勾勒出海南島史前文化的大致輪廓,展示出一幅史前人類在海南島上沿著河海遷徙、采集漁獵、農耕紡織的生活畫面。
用石球上山打獵收割,用石刀割開大塊獸肉,將漁網纏系于網墜之上乘獨木舟出海捕撈……海南島上的史前人類是什么樣子?隨著近年考古工作的不斷深入,想象中的畫面開始變得清晰,逐一呈現在人們面前。
三亞市海棠區日前發布消息,該區將結合近年發現的英墩遺址,將某高星級酒店與史前文化內涵進行有機結合,參照史前人類的行為模式、生存環境等,打造創意旅游產品。
隨著越來越多考古成果在現實生活中的運用,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將好奇目光穿越萬余年的漫長光陰,望向巨木擎天、虎嘯猿啼、鹿鳴呦呦的古老海南。
洞穴時期
不再茹毛飲血,享用燒烤美食
樹枝在熊熊火焰中發出爆裂的輕響,粗獷而濃郁的肉香漸漸四散開來。身披獸皮的女人為了驅趕洞穴的潮濕,緊緊挨著火堆用骨錐鑿開獸類的關節,不知是想給丈夫做一把趁手的骨匕,還是要給自己做一串別致的項鏈。
據省博物館研究員丘剛介紹,在海南所發現的洞穴古遺址并不多,但在三亞落筆洞發現的古人類牙齒化石,將海南的人類歷史推向了一萬年前。
位于三亞吉陽區落筆村東印嶺東側懸崖下的落筆洞遺址是一處天然的石灰巖溶洞,經C14年代測定,出土遺物和堆積物年代距今約1萬年,在文化發展時序上處于舊石器時代末期至新石器時代早期的過渡階段。
1992年3月和1993年冬季,考古學家對落筆洞遺址進行了全面考察和先后兩次發掘,除發現13枚人類牙齒化石、動物化石外,還出土了一批石、骨、角制品等文化遺物及用火遺跡。這座當時海南省發現的時代最早的舊石器時代遺址,也是迄今為止中國舊石器文化分布最南的一處遺址,給海南人帶來了巨大的驚喜——它意味著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早在萬余年以前便有人類生活作業的痕跡,而這些遺存中處處可見先民智慧的散發。
為了遮擋烈日風寒,躲避猛獸襲擊,落筆洞人選擇了洞穴生活。從遺址中出土的石器來看,包括了敲砸器、砍砸器等多種工具,可以基本滿足狩獵、劈柴所需;而從遺址中發現的堆積物來看,大量的螺、蛤、蚌殼和大型哺乳動物化石等,足以佐證捕撈作業、狩獵生產均在落筆洞人活動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看著一個個原本生長在華南虎、亞洲象,甚至已經絕種的貘身上的碎骨和牙齒化石,再聯系到生產工具上煙火燎燒的痕跡,許多考古學家露出會心一笑:原來,萬余年前的落筆洞人也是“吃貨”中的“肉食動物”,并且不再停留于“茹毛飲血”的野蠻階段,香氣濃烈而健康衛生的燒烤類食物顯然更得他們青睞。
展開合理想象,我們能夠看到這樣一幅畫面:深山密林中,落筆洞人揮舞著手中的石器、骨匕,三五成群地吶喊著追逐落荒而逃的大型野獸,那般驍勇而矯健的身姿引得洞中正在取火的少女引頸而望。
彼時流連唇齒的每一道美味,都是勇敢而智慧的落筆洞人,用雙手向大自然換來的生的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落筆洞遺址堆積物中還含有大量螺、蚌及蚶類的遺骸,說明海南人萬余年來都專一地向往著海洋賦予的珍饈。但是,或許是落筆洞人還沒有學會網魚技術,洞內極少發現魚骨化石,他們只能撿拾被沖上海岸的貝類、小魚淺嘗一二,真正的“望洋興嘆”。
貝丘時期
結繩成網,向海洋要珍饈
大約6000多年前,一群海南先民扶老攜幼,來到現三亞市海棠灣沿岸沙堤南端,在一個巨大的沙丘上沿海而居,很快便將這里確定為他們的新家園。因為他們發現,這里氣候溫暖濕潤,遠離兇猛野獸,曲折的海岸線如同天然漁場,把魚蝦貝類“圈養”起來,捕撈食用如同探囊取物。
數千年后的今天,在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博士后劉業灃的指引下,我們小心翼翼走向先民生活的沙堤邊緣,剛一靠近就忍不住發出驚嘆——凸起的沙堆里,層層疊疊地堆積著數不清的貝類、魚骨,可想而知,當年英墩先民對海洋美食是多么鐘愛。
當生存不再成為考驗,如何生活得更加舒坦,就是幸福感十足的海南先民需要考慮的問題。
在位于陵水三才鎮大港村的考古隊住地,我們看到了許許多多從英墩遺址、蓮子灣遺址、橋山遺址等東南部沿海地區不同新石器時代遺址出土的遺存。從夾粗砂的平底盤形釜以及夾細砂的罐、缽、杯等遺存來看,這一時期的海南先民對炊具和食具已經有了合理的分類和充分的審美——
有的平底盤形釜器形較大,口徑一般為40厘米左右,或許是用來盛裝面積較大的食材;有的陶罐罐體較高、陶肚較深,表面有明顯的煙熏痕跡,或許是用來烹飪汁水豐富的魚肉或者湯類食物;還有的磨光紅衣陶片,陶質較硬、打磨精致,經過修復發現它們的器型并不規整,有罐、釜、杯、碗、缽等,大部分為環底器,部分為圈足、高圈足和平底器,器身上的紋飾有刻劃和拍印的菱形紋、方格紋、水波紋、弦紋和繩紋等,說明當時出品的陶器不僅要實用而且要美觀,不然部分對審美有所要求的海南先民不會為此“買單”。
與落筆洞人不同,這一時期的海南先民由于沿海而居,必然不滿足于撿拾岸邊奄奄一息的魚蝦貝類。他們相信,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里,還有許多未經發掘的美味生物。于是,他們用骨頭或石塊制成圓形網墜,把繩線交織結成一張大網,一放一收就是活潑亂跳的一網活魚。
如果真的能穿越時空,我們也愿加入到他們的隊伍——在沙丘上的空地上圍坐一圈,用木條架起簡易的燒烤支架,撐起熱水咕嚕作響的紅陶甕罐,聞著戰利品本身浸潤著海洋賦予的咸鮮味道垂涎三尺。相視一笑,大口吃肉,啃凈了就把貝殼和魚骨往身后瀟灑一拋……日積月累,這些“餐廚垃圾”竟堆得有幾十厘米那么高。
臺地遺址
墾荒狩獵,共譜田園新曲
海南先民們制作陶器、石器,發展農業、畜牧業的能力和水平不斷提升,到了新石器時代晚期便逐漸離開海濱,不再單純地依靠捕撈海生貝類生物為生,而是開始遷移到山坡或者高臺地開始農耕生活。
先民需要獲取必要的水源,又要躲避河水泛濫之災,所以海南的臺地遺址分布在昌化江、南渡江、陵水河以及萬泉河等主要河流及支流兩岸,離地約8-10米左右。海南省博物館研究員郝思德在此前的采訪中介紹,這一時期出土的遺存非常豐富,特別是石器器類繁多、加工精良。比如我們現在能夠在博物館里看到的石斧、石錛、石鏟、石犁和石磨盤等,都是型制規整、通體磨光。
并且,為了適應生產的需要,這一時期的石制工具由小變大,如最為流行的石斧、石錛大致分為長身和有肩兩種結構,更方便用于砍伐樹枝和開墾荒地。還有石鏃、石矛、石戈等,都經過細致地打磨,歷經數千年仍然鋒刃銳利,反映狩獵在先民的生活中仍占有一定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時期同樣出土了石網墜、陶網墜和骨梭等漁業工具,說明此時已經離開濱海的人們仍然流連那口柔軟鮮香,只不過路途遙遠、交通不便,再吃海鮮成本著實不低,只好在河邊捕撈一些淡水生物解饞作罷。
聚居臺地的海南先民開始譜寫田園新曲——年幼力弱者耕種土地,年長體健者狩獵捕魚,留在家中的婦女有的制陶、編網,有的拿起陶紡輪在冬季來臨前趕制新衣……若是撇開工具的精細化程度不去比較,與如今的鄉村生活似乎也無太大區別。
我們跨越上萬年的光陰追逐先民的足跡,最終尋到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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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吳茜)